陶沅看著換好服裝朝著她們走來的魏毓,心裏覺得導演的話是誇大的,畢竟拍攝到了現在,就算對女主角不滿意也不好得說出來。
《廣陵潮》的劇本她也是研究過,尤其是古挽這個角色,她當初是想著自己出演而去研究的。就她,也不敢說百分之百能把古挽這個角色演好,她就不相信魏毓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能把古挽詮釋地天衣無縫。
她們的第一場對手戲,是顧淮清帶著古挽來到祁林城,古挽騎在馬上,從她身邊經過的一場純眼神交流戲。
開拍前導演提醒她:“魏毓有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氣場很嚇人,她和韓行川對戲都不會顯得虛,你別把她當做新人來看。”
陶沅覺得導演又在哄她了,分明魏毓剛才見她還是一副小粉絲的羞澀崇拜狀態。
結果這場戲NG了兩次,都是因為她自己的失誤。
她沒想到看上去純真又嬌俏的魏毓會在“action”的命令後表現出和本人截然相反的姿態來。
她騎在馬上看自己的樣子,嘴角帶笑,眼神輕佻,盡管一句台詞都沒有,但就是能讓陶沅知道她在說:
“原來是你啊。”
那種傲慢,不屑一顧,矜貴的魔教大小姐的氣勢鋪天蓋地地朝她襲來,讓她一時間顯得有些流離,眼神有一瞬間的漂浮被導演叫了暫停。
她調整了兩遍,才在魏毓挑釁目光襲來的當下,給了一個世家大小姐應該有的端莊體麵。
等整一天的拍攝完成,陶沅才覺出了導演所說的高契合度是什麼意思。她在和魏毓對戲的過程中,絲毫感受不到對方的表演痕跡,她仿佛就是古挽本人,她的所作所為,就是古挽在當下最直接的反應。
像這種和演員高度貼合的角色,這種像是量身打造的角色,一個演員的整個表演生涯能遇到一個已經算是三生有幸了,通常這種角色出現,就意味著奪獎。
魏毓在自己的第一部電影的第一個角色就能遇到和自己完全重合的角色,隻能說運氣好得過分,再加上韓行川和陳虛林的加持,幾乎已經可以預定電影上映當年的表演獎項。
陶沅跟韓行川說:“恭喜你啊,魏毓橫掃各大電影頒獎禮的最佳新人獎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韓行川瞥了瞥嘴角,說:“隻是最佳新人嗎?你隻跟她拍了一天戲就覺得她是最佳新人了,可是能拿獎的幾場大戲還沒拍呢,你知道她不會是當年的影後?”
陶沅瞠目結舌說不出話,隻覺得這個劇組的所有人都對魏毓有一種堪稱白日做夢的自信。
第一部電影就想拿影後?這種人才幾年也出不了一個。
她魏毓才16歲,就想拿影後?
韓行川笑著說:“我們這部電影預計明年上映,你明年應該沒有片子吧。”
“有。”陶沅斬釘截鐵地說。
“那你要加油,我期待看到你和魏毓在榮譽獎台上角逐的樣子。”
陶沅正要張口揶揄幾句,就見魏毓一臉沉重地走過來,問:
“明天申屠葉朗進組?”
“阿沅隻有四天檔期,所以進度要趕一些。”韓行川說道。
魏毓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起,說:“他申屠葉朗摔壞了腦子還沒好吧,現在能拍戲嗎?武林大會那場戲又是高負擔的打戲。”
韓行川半笑不笑地說:“肯定是跟他確認過沒問題才安排的。魏毓,我們不是無良劇組,不會壓榨演員來從事身體承受不了的工作。”
魏毓看著他,不說話。
陶沅敏銳地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她半開玩笑地說了句:“行川,這次怎麼不見雲瀾來探班?”
“明天來。”韓行川答道。
魏毓突然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直接了當地說:“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合作。”
語罷,一甩戲服的衣袖,走了。
陶沅愣在當場不敢說話,良久,問了韓行川一句:“她剛才說什麼?”
韓行川語帶苦澀地說:“她說以後不想再跟我合作了。”
“她……她怎麼……”
陶沅想問魏毓拿什麼資格來說這種話。
韓行川撥弄著腳邊的野草,說:“要不是合約束縛著她可能早就不拍了,她早就說過不想跟我一起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