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劍刃就要把古粼劈成兩半的時候,古挽揮手打偏了那把劍。
顧淮清的劍,還是帶著刮骨的劍鋒,劈斷了他們旁邊的一個石墩。
全場在一瞬間都寂靜了下來,好似沒想到古挽會露出這麼一手駭人的功夫。
古挽聽到有人小聲討論:“這妖女的功夫真是了得。”
古粼還在笑,說:“看來你已經習得了《廣陵潮》,真是恭喜啊。當年你屠了顧家滿門不就是為了這個秘籍,沒想到兜兜轉轉,這東西還是到了你的手裏。”
“你閉嘴!”古挽嗬斥道。
顧淮清輕輕一抬腳來到了她的麵前,站在她的幾步外,看著她。
古挽攥緊了拳頭,實際上,她心裏此時隻有一個念頭,她想問問顧淮清,問問她,帶她走的承諾還作不作數。
“古挽!”
聽起來平淡無奇的聲音,帶不上半點的情緒起伏。可是這樣的聲音從顧淮清嘴裏發出來,就能讓古挽知道,他是真的在生氣了。
古挽不說話,她隻是默默地看著他。她想知道,他要怎麼來處理這個情況,他要怎麼定義和她的關係。
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還是患難與共的夫妻?
“古挽!”顧淮清又叫了她一聲,然後說:
“你一直在騙我。”
“我沒有。”古挽一開口,那種委屈感就要壓抑不住地傾瀉而出。
她想告訴顧淮清,除了剛認識他的時候她沒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之後的一切,她愛慕他,嫁給他,想和他過一輩子,這些都是出於她最本心的想法。
現在,想和他安安穩穩地度過一輩子,已經超過了她前十多年積累下來的,對於權利的渴望。
顧淮清一揮手,剛才劈斷石墩的那把劍又回到了他的手裏。他手一抬,那把劍的劍鋒就指在她的眉心。
“你殺我父母。”
“是。”古挽咬著牙齒回答。
“你殺了我顧家滿門。”
“是。”古挽攥緊的拳頭已經開始從指頭縫裏冒血,她的指甲已經深深地刺進了血肉裏。
“顧淮清,你可不可以不要殺我?”古挽問他。
“你憑什麼?”顧淮清淡淡地說道。
古挽感覺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震顫,那種心髒劇烈瑟縮的感覺讓她覺得喘不上氣。
“我是你的妻子。”古挽跟他說。
同時,她的一隻手握住了麵前的劍身,鋒利的劍刃劃開了她的皮膚,鮮血嘩嘩啦啦地沿著劍刃往下流。
“你殺了我全家,你一直在騙我。”顧淮清說道。
“是!”古挽承認道,一低頭,眼淚就流了出來。
古粼在旁邊看著覺得稀奇,細算下來,他有多長時間沒有見自己這個女兒哭過了,好像還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
一晃眼,她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心狠手辣,城府極深,比起自己,確實是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
他原本以為古挽嫁給顧淮清,是為了那本江湖上人人垂涎的《廣陵潮》,實際上她也確實騙到了。現在的她,說句稱霸武林也算不上多麼狂妄的話。
但是看她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對這個顧淮清動了情。
古粼勾了勾嘴角,想,情是劇毒,是比她一直藏在懷裏的西域奇毒還要霸道的東西,她到了現在才明白,也實在是晚了。
古挽抓著顧淮清的劍柄,把劍刃挪到了自己心髒的地方。
她說:“你捅我幾劍吧,一劍不夠就十劍,十劍不夠就一百劍一千劍。但是你不要殺我,我還要和你過一輩子呢。”
語罷,自己抓著劍刃就戳到了胸口裏,鮮血瞬間濺出沾濕了顧淮清的手。
顧淮清慌亂地往後退了幾步,鬆開了手,喊了句:
“小菀……”
然後再沒有其他言語。
在旁邊一直看戲的,祁林江家家主江芸她爹突然跳了出來,用鞭子指著古挽,說:
“世侄,你別聽這個妖女在這裏妖言惑眾。顧家一百多口人的血海深仇,今天就要在這裏得到一個了結,要用這個妖女的血肉來祭奠慘死的顧兄和嫂子。你放心,這裏的人都知道你是被蒙蔽的,隻要今天鏟除了她。”
語罷,帶著烈風的鞭子就朝著古挽的麵目襲來,古挽伸手抓住了他,說:
“關你什麼事?”
語罷,一揮手,鞭子從中斷成了兩截。
江家主大驚失色,說:“你……你果然已經習得了《廣陵潮》。”
他轉頭看向顧淮清,說:“淮清,你把《廣陵潮》傳授給了這個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