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大喜若悲(2 / 2)

……

顧淮清心裏一直有個感覺,古挽早晚都會回來。

回到他身邊來,回到這裏來。

所以他一方麵很著急地尋找古挽,一方麵又固執地不肯離開祁林城半步。

等待和尋找的過程是痛苦的,尤其是顧淮清開始修習《廣陵潮》之後,他的視力已經得到了一些恢複。

現在他視物再不像之前那樣子一片黑暗,在天晴的時候,太陽出得正好的時候,他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色彩斑斕花花綠綠的身影在他麵前閃現。

可是這種感覺更加痛苦,因為他不知道這些身影究竟哪個才是屬於他的小菀。

古挽又在蓮雲山逗留了幾天,把教中的各大事務交待給了火雲。

她離開的時候說:“我可能永遠地不會回來了。蓮雲山要是經營不下去了,就散了吧。”

當時火雲跟她說:“你生在這裏,站在這裏,這裏是你的根。你是屬於這裏的,總有一天你是要回來的。”

一語成戳,古挽真的在不久之後又折返回了蓮雲山。

這一次的心境,再和之前數次回來的心境都不相同。

古挽風塵仆仆地往祁林城趕,她不知道顧淮清那個呆子是否收到了她的留言,她也不知道他麵對她的不辭而別會不會生氣。

她一路上都在想,她要怎樣和顧淮清解釋,怎樣跟他致歉,怎樣勸說他立馬回到山裏去。

古挽回到祁林城的那天天色特別好,太陽明晃晃地掛在空中,劇烈的陽光刺得人眼暈。

古挽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找顧淮清的身影,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到他們分別的地方去。

古挽就是在去得路上,一樣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顧淮清。

顧淮清還是像以往一樣到街上來尋找古挽。說是尋找,其實就是等待。

今天的陽光很好,他又要比之前看得更清楚一些,從他身邊經過的人,他不僅能看出一個模糊的身影,現在也能分辨出這人的高矮胖瘦或者是性別了。

就是這會兒,一個通身漆黑,個子嬌小的人站在了自己的麵前,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借過!”顧淮清說道。

麵前的人絲毫不動,反而又向著他往前走了幾步。

這讓他感到排斥,他微微往後退,想避開這個來者不善的人,對方卻一把抓住了他。

在顧淮清將要甩脫生氣的瞬間,他瞬間呆住了,帶著不可信的口吻問了一句:

“小菀?”

古挽故作生氣地說:“你不認識我了?見到我為什麼要躲?”

“你為什麼穿得這樣黑?”

就是這一句話,讓古挽臉色驟變。可惜顧淮清沒能將她的表情看個清楚。

古挽覺得震驚極了,顧淮清這是能看見?他能看見了?

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一向固執的顧淮清開始治療自己的眼睛修行《廣陵潮》?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或者說這件事是不是與自己有幹?

古粼被趕下了蓮雲山,過不了多久,江湖上人人都會知道,魔教妖女古挽並沒有死,她回來了,奪走了蓮雲山的教主之位,且將她的親生父親趕下了山。

古挽怕就怕在顧淮清覺出什麼貓膩來。

“你能看見了?”古挽問了一句。

顧淮清握住她的手,把她帶離人群,說:“還看不大清,隻能知道你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你要是穿了粉色或者白色衣服,我就絕對分不清了。”

古挽繼續問道:“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願意治療你的眼睛?怎麼現在又願意了?難道是和江大小姐重逢之後感到可惜,想早日恢複眼睛一睹江大小姐的尊容?”

“你越說越沒道理了。是哪個小王八蛋一聲不吭就消失了,我又不知道她的樣子,怎麼找她?”

古挽心裏真是又心酸又難過。顧淮清能為她做到這個份上,她突然有了想要坦白一切的心思,想要把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所所有有全都告訴麵前的這個男人。

可是,魔教妖女的身份並不是她為難的原因,如果她不曾屠了他全家,如果她不曾血洗整個顧家莊。如果她隻是一個魔教中人,隻是魔頭古粼的一個女人。

那她就算被世人稱為魔教妖女也不足畏懼,她可以坦坦蕩蕩地告訴麵前的這個男人。

我是古挽,是魔教妖女,是魔頭古粼的女兒。

如果,如果那年她不曾血洗顧家莊的話,她一定會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