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在風雨中搖飄(02)(2 / 2)

陳浩楠的父親陳孝廉被查出來得的是胃癌,隻是醫院不敢斷定病發到什麼程度了,於是就想著做個手術把一部分胃割掉,希望給病人多爭取些時日。但是,誰也不曾想到,醫生們切開肚膛一看,卻發現癌細胞已經擴散開了。這樣一來,手術再進行下去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原本定下的四到五個小時的手術時間不到兩個小時便匆忙地結束了。等到陳孝賢和陳孝康領著侄子趕到醫院,發現出了如此狀況,心裏更是著急了……

當日,主治醫生就下了定論,說陳父所剩的時日多則三個月、少則一個月,還要各位親友做好思想準備。本來,整個陳家的上空就已經彌漫了陰霾,而醫生的這一定論更像晴天裏的一聲驚雷,給原本幸福美滿的一家頓時帶來了狂風暴雨。從此,所有的快樂沒有了,歡笑的聲音也沒有了,而有的隻有陰鬱和淚水。

所幸的是,陳浩楠的眾位叔伯舅姨都是極其重情重義之人,他們紛紛解囊相助,輪流排班精心照顧,再加上陳父積極樂觀地接受治療,他的病情曾一度有所好轉。但是,這種病畢竟到了晚期,治愈率幾乎為零,在醫生的建議和陳父的強烈要求下,家裏人安排他出了院。

轉眼之間,三個月過去了,陳父跟癌魔進行了殊死的抗爭,他挨過來了……

轉眼又是過了兩個多月,盡管已經瘦如枯骨了,但陳父還是咬著牙堅持著……

父親在家裏休養期間,特別是在這個暑假裏,陳浩楠常常陪在他的身邊,捶背揉腳、端茶遞水。自小,在陳浩楠的眼裏父親都是嚴肅的,是不可親近的,他總覺得父親對妹妹比對自己好。在長期的心理作用下,他麵對著父親就覺得畏怕、膽怯,以至於對父親他都有些憎恨了。但是,這個暑假裏,和父親朝夕相處,陳浩楠漸漸發覺父親原來是那麼和藹、那麼可親,他也跟別人的父親一樣疼愛自己的兒子,隻是他很少用言語表達出來罷了。

這些日子裏,陳父跟兒子講了許多事情,有他年輕時候的一些經曆,也有他對社會的一些看法和意見,當然也不乏他對兒子的種種期望和激勵。也不知道多少次了,陳浩楠抓著父親那枯黃而消瘦的手,禁不住顫抖著,眼睛裏中閃滿了淚花。但是,看著父親漸漸消瘦的臉,陳浩楠心裏滿是愧疚,他狠自己沒能早一點與父親溝通,他後悔自己以前老是惹父親生氣,他更狠他自己老是讓父親失望……

這一晃差不多就過了半年,在這半年裏陳浩楠的心一直被緊緊地揪著、刺痛著。學習之餘,他常常出入於臨風鎮上以及縣城“臨口”大大小小的書店,瘋狂地找尋有關癌症方麵的書籍和資料,他希望能夠從中找到一些奇跡的東西,用以挽救父親漸漸孱弱的生命。但是,陳浩楠終究也沒能找到什麼神奇之物,父親熬過來的被醫生驚為“奇跡”的三個月之後,奇跡卻不再出現了——眼看著父親一天比一天衰弱,陳浩楠心如刀絞,他真想代替父親去承受那種似乎沒有窮盡的痛苦。然而,他究竟什麼也不能做,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陳父的病情迅速惡化了,到了這個暑假裏光是吃一些止痛片根本就沒辦法止痛了,為了給他鎮痛,醫生不得不使用含有嗎啡的強效鎮痛劑。陳浩楠心裏很清楚,但凡癌症病人到了隻能用這種嗎啡針劑才能止痛的時候,大限之期也就不遠了……

每每看到父親緊緊地咬著嘴唇,不忍喊痛、不願呻吟,陳浩楠都會禁不住把拳頭攥得緊緊的,但是他卻不能流淚,要流也隻能讓淚水淌進心裏。

“浩楠,這個時候正是考驗你的時候,你要好好加油,千萬不要讓你爸爸失望啊……”每一次陳孝賢從外地趕回來探望兄長,他都會對侄子這麼說道。然而,陳浩楠卻越發迷茫了,他覺得自己的夢已經漸漸飄遠了、無處找尋了。也許,人生的事真的猶如風雨變幻,沒有絕對的定數,也沒有誰能夠料定明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