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現在有時間嗎?帶我去看看他吧。”
段浩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杜芳青會答應得這麼痛快。
“有有有。”說著他忙站了起來。“此時此刻,承軒一定很想見你。”
段浩實在是無路可走了,他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東天就這樣毀了,顧承軒就這樣在牢裏度日如年。
杜芳青之所以這麼突然的答應他,是因為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段浩開著車,來到市第三看守所,杜芳青在半個小時的等待後看到了顧承軒。
隻是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隻能看到人,卻聽不到他說話。
顧承軒一直低垂著眼簾,表現得很淡漠,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你來看過他嗎?”杜芳青心裏有些難受。
“來看過幾次。”段浩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承軒今天看起來這樣冷漠呢?前兩天他還來過,他表現得很平靜,還一直安慰他。
“你來看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嗎?”很明顯,杜芳青也感覺到了他的異樣。
段浩啞然,難道承軒根本就不想見杜芳青?他這也是想通過兩人的舊情,讓杜芳青幫幫他,這個承軒,都到這個節骨眼兒上了,他還在硬氣。
“他,他跟我也是這樣的,你要理解他,東天是他父親與叔伯們用血汗打拚出來的,他又付出了他的全部心血,如今不僅東天欲毀,自己也鋃鐺入獄,心裏能好過嗎?”
杜芳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是嗎?”兩人說話間,對方已經拿起了電話,“承軒,你還好嗎?”
電話那頭的顧承軒至始至終都垂著眼簾,未曾抬眼,對於杜芳青的問候,他更是像沒聽到一般,就那麼冷冷的舉著電話一直不回答。
站在一旁的段浩急了,奪過杜芳青手中的電話,
“承軒,你別這樣,芳青她來看你了,把你心裏想說的,全都說給她聽吧。”
“浩,我不想見她,讓她走!”顧承軒終於開了口,卻是這樣一句話。
從他的口形讀出來,他是讓她走。杜芳青知道,他一定是對她心灰意冷,一定是還在怪她。
“承軒,你不要這樣,這個時候不是堵氣的時候,後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到那時候就全完了。”段浩急得恨不能衝破這厚厚的玻璃,將顧承軒從裏麵拉出來,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杜芳青能理解顧承軒的心情,他心裏怪她,她也能理解,但是她現在隻能把所有的苦中咽進肚子裏,把所有的委屈也咽進肚子裏。
“讓我來吧。”她拿過段浩手中的電話,“顧承軒,你別以為我今天來是還在念舊情,就你現在這副樣子,你以為我還會對你舊情複燃嗎?放心吧,我對你早就死心了。我今天之所以來,就是問你一件事,答與不答,都隨你。”她知他的冷漠是不想連累她。
“你說吧。”顧承軒竟然對她開了口,隻不過那聲音輕得如同湖麵上的水氣,淡得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我欠煜澤實在太多了,所以,我想對他家人好一點兒,讓他不再因為我而為難。”杜芳青頓了頓,不自覺抬眸看了眼顧承軒,他竟然還是那副淡漠到極點的表情,聽到她這麼說,他就一點兒心酸難過都沒有嗎?“煜澤母親的生日你知道嗎?”
顧承軒驀地抬眸,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抬眸看她,她還是像以前一樣清瘦,並沒有如外界傳言的那樣在愛的滋潤裏紅光滿麵,
“我知道,是一九六二年三月初五......”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是隻要她有求,他就會必應。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一時間,杜芳青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承軒冰冷的看了她一眼,
“若沒什麼事,我就掛了。”說完,他便果斷的掛了電話。
杜芳青舉著電話,看著他緩緩離去的背影,心裏好難受,這是他不該有的樣子。
“走吧,他已經走了。”段浩悻悻離去。
杜芳青的話一直在耳邊回蕩著,他了解她,雖然她說得絕情,可是她的眼神卻出賣了他。他的冷漠,或許她也讀了出來,所以她無懼。可是,他實在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麼,真的如她自己所說,是想討好阮母嗎?她不是那樣的人。
杜芳青將那串數字死死的牢記在了心裏,可是,還有一個人,她也得必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