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青一打開門,一股子嗆鼻的煙味便撲麵而來,難受得她直掩鼻子。哪兒來這麼濃的煙?劉大姐在幹嘛?好奇的她走到樓梯口,意外而又驚訝。顧承軒一臉的胡茬兒,窩在沙發裏,失魂落魄的喝著酒。這是她永遠也無法在他身上想像出的樣子。
他不是那麼的張狂與不可一世嗎?怎麼也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嗬嗬,杜芳青冷笑,看到他這幅樣子,她不是應該高興嗎?就像他對待她那樣,她越是痛苦,他就越是高興,而如今,他如此痛苦,她不是應該拍手稱快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裏酸酸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煙熏死他,酒醉死他才好。杜芳青默默轉身,想回房間,不再看那惡魔的頹廢,可是卻發覺自己怎麼也挪不動腳。
杜芳青,你不要犯賤,不要自找苦吃,靠近他,就等於跟自己過不去!她心裏邊暗暗想著,腳邊已經不聽使喚的邁下了樓梯,一步一步......
“這滋味兒好受嗎?”心裏明明不是這麼想的,嘴上卻不由自主的說出了口。
顧承軒繼續沉浸在煙與酒的迷醉中,在自己孤獨的海洋中遨遊,似乎當杜芳青是透明的。
杜芳青再一次覺得自己犯賤了,人家根本就沒把你當回事兒,你卻非要將臉貼上來。可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不能容忍,越是不能視而不見,憑之任之,真的就當自己是透明的了。
“好喝嗎?我嚐嚐!”她終於忍無可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仰脖豎盡。她從來沒喝過酒,可是卻知道喝酒不是什麼好滋味兒。她就是想嚐嚐,想知道此刻他心裏是什麼滋味兒。
顧承軒緩緩移眸,朦朦朧朧的看著她,
“你是不是活得不自在了?”他忽然站起來,狠狠的逼近她,“想讓我折磨折磨你?”
盡管這啤酒的度數不高,可是對於從未沾過酒的杜芳青來說,真的好難喝,好難喝,嗆得她眼淚直流。
“嗬嗬。”她笑了笑,臉上竟然沒有了最初的恐懼,抬手擦了擦嘴角,“我高興,看到你這樣我很高興。”
顧承軒怎會聽不懂她的話,他一把扼住她的脖子,鼓著兩腮,手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他最討厭別人看到他的脆弱,窺探他的心底。
盡管杜芳青已經不能呼吸,嘴唇烏紫,可臉上卻依然堆著笑,不屈不撓,似乎是對他赤裸裸的嘲笑。但,其實,她並不是在嘲笑他。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憤怒,漸漸地,杜芳青開始覺得頭昏腦漲,雙眼發黑。甚至開始意識模糊......她從頭到尾也沒有絲毫的抵抗過。
“你想死!沒門兒!我要讓你生不如死,你不是想體驗我心裏的滋味兒嗎?好,我成全你!”顧承軒驀地鬆開手,一把將杜芳青扛在肩上,往樓上走去。
奄奄一息的杜芳青有種不祥的預感,用她微弱的力氣掙紮著,
“放開我,放開我!”可是,他滿身的酒氣告訴她,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她預感到,不幸的事將要發生了。
顧承軒將她扛到樓上的房間裏,狠狠的扔到床上,醉眼朦朧,猛撲到她的身上,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的頭埋在她的胸口,她聞到洗發水的香氣混雜著酒氣,讓她很不舒服。
“顧承軒,你起來,你起來!”她雙手捧著他的臉,使勁往上抬,卻是好沉好沉。
突然,他抬起兩隻手緊緊的摁住她捧著他臉頰的手,嘴裏嘀嘀咕咕,
“其實我不想這樣,真的不想這樣,我不想,不想......”
不知怎的,她聽了這句話,瞬間就濕了眼眶。他到底背負著怎樣責任與罪過,要逼自己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他的臉頰柔軟而冰冷,卻是觸動了她心底的那根弦。她看著他,忽然覺得他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可怕,那麼邪惡,她忽然好想抱抱他,
“既然不想,就不要去做,何必強迫自己做不開心的事呢?”她輕輕的放下他的臉旁,努力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身體。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個年長他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成熟,他也需要關心與愛護,也像個孩子般需要溫暖與懷抱。
或許是真的醉了,也或許真的累了。顧承軒就那麼趴在她弱小的懷中,靜靜的睡著了,隻是,無論她怎麼用手撫摸,也抹不去他眉間的那道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