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因為聚會,所以回憶(1 / 3)

我是極其厭惡搞大規模同學聚會的。

一群曾經坐在一個教室裏湊合成一個班級的人,臉上帶著抓破頭皮的假笑,彼此寒暄,哎那不誰誰誰嗎,怎麼樣,怎麼樣,嗨,比上學那會胖了啊,那會你可苗條著呢,歲月催人老了吧,哈哈哈。

我就坐在包間一角的沙發上和程亮看著被點到名的一個胖的隻能穿孕婦裝的女“同學”竊笑,傻缺,當年那誰誰誰就肥的能給母豬代孕,還那會兒苗條著呢,這他媽不成心給人添堵呢嗎。

程亮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惡毒,這也是我們倆能橫跨十年依然混在一起的原因之一。按他的說法,他是嘴巴賤,我是整個人都賤,我們倆攪合在一起,那才是“雙賤合璧”。

我又點了根煙,中間過來三四個當年玩在一起卻又想不起名字的傻家夥,在我的印象裏,他們連甲乙丙丁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一堆阿拉伯數字。程亮的腦子靈的很,很準確的叫出了這幾位西裝革履,略微發福的同學的名字,很快嘻嘻哈哈的和他們打成一片,完美緩解了我的一臉尬笑。

陸續的有人繼續走進包間,班長特別負責的和每一個報名而入的家夥親切握手,順帶在準備好的花名冊上勾上一筆。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十年未曾謀麵,就算是親爹,猛打一照麵也不見得能馬上反應過來。再說現在的社會蹭席麵的大有人在,當年程亮結婚的時候就被陰了一把,還白白損失了大幾百的份子錢,讓他現在想起來都能偶發噩夢。

我有些沉不住氣,進來的這些男男女女很自然的按照遠近親疏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圈子,雖然很可能未必和上學的時候一模一樣,但至少證明沒有斷了聯係和中間產了生新的閨蜜關係。

程亮看了我就歎氣,你個龜孫兒的,別想了,甄箏今兒不過來,別他媽抻著脖子望了,來來來,及時行樂吧您呐。

我就照著後腦勺猛拍了一巴掌,問候他的二大爺,甄箏當年是團支書,這麼大的聚會怎麼可能不過來,她那麼愛好組織活動,絕對不可能因為進了個鬼佬的外企就喪失革命覺悟。

我就死死瞪著程亮,直到他翻了個白眼,大爺,你不是忘了你前天怎麼說的吧?有你沒她啊,你來了,她能來嗎?喝大了吧?斷片了吧?又把人家整哭了吧?

我笑罵了一句,龜孫兒,我喝大了怎麼了,斷片了怎麼了?有我沒她又特麼怎麼了?老子又沒貼個廣告牌子公告天下,誓言和她勢不兩立,吹吹牛逼也犯法了?你狗日的莫非做了叛徒,打了老子的小報告?

程亮又笑著和擠過來的一女生碰了一杯可樂,三兩句打發走了以後,一臉惆悵的看著我說,大爺,你是沒登廣告,但是你電話就沒掛,你老人家一喝多了就給甄箏打電話的毛病,能適當的戒戒不了?

包間裏很熱鬧,班長這次算沒貪汙公款,找了個不錯又夠大的地方。

我又想起畢業那年,我們一群窮鬼學生隻能坐在飯店一層的大廳裏,毫不顧忌人來人往的客人對我們大聲喧鬧報以的無限鄙視。那一年,我們二十二歲,說不上意氣風發,但也絕對風華正茂。

那一天,醉的一塌糊塗的甄箏紅著一雙眼睛問我,林理,如果有一天,我站在懸崖邊上,你會不會拉我一把。

我會不會,我不記得我的答案,但是我很肯定我的答案是她滿意的,所以她在一群好朋友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飯店,從此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香煙燒了手,疼的我一哆嗦,程亮見慣了我這傻逼樣子,不屑的拿眼睛瞥著那邊被女生包圍的幾個“成功人士”,自嘲的笑了一聲,早知道今天該租個大奔過來,你說開個輝騰也太他娘的低調了,不知道的都以為是sh大眾帕薩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