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春光尚好的早晨,沈大地又在樓下喊我:“徐情羨!去跑步了哦!”
這樣一個大男生在女生宿舍樓下喊,他都不會覺得難為情。
我迅速穿好運動服,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這一天裏,我替大地收了一封情書,很精致的信封。
我把信交給大地,什麼也沒有說。他看完後說,徐情羨,你看看這署名。
我瞟了一眼,目光就在那一刻定格。
寫情書的,是秦義海嗎?
那個百合花一樣的,我喜歡的人喜歡的人,秦義海嗎
原來即便是百合,也免不了塵世的誘惑。
我看看大地,他很安靜的在看書。
我問他,“你會答應她嗎?”
他說,“你希望我答應嗎?”
我說,“當然啊,你不是也一直喜歡百合的嗎?”
“你是想讓唐岩對秦義海死心,回頭看看你吧?”
“你怎麼會知道?”
“很希望嗎?”
“還可以啦。”
“為什麼呢?唐岩到底哪裏好?”
“那,秦義海又哪裏好?”
“我沒說過她哪裏好吧?”
“可是你明明就喜歡她。”
“誰說的?”
“呃……”
“為了唐岩,你可以犧牲我,是嗎?”
“啊?”
“嗬嗬是嗎?嗬嗬,我真可悲啊。”
我看看他。
這個樣子是我從來都沒見過,真的,很英俊的臉,頭發垂下來擋住眼睛,一絲朦朧的目光,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帶著那樣的悲傷,卻又堅定的,落寞的眼神。
“徐情羨算了,你走吧,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們誰都不認識誰。”
我的心撲通,像墜入深穀。
我說:“絕交嗎?為什麼?”
他看看我,然後抱著胳膊,靠在後背椅上,頭發依舊遮住他的一隻眼。
他抿抿嘴,“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怕會傷害她,所以你離我遠點。”
我很驚訝我竟會覺得傷心,可是笑容,不知為何,像花一樣綻放在我臉上。
我依然裝作很平靜的樣子,“哦,知道了,我消失。”說完我回頭就跑了。我怕我繼續呆在那裏一秒,會說出怎樣的話。可我感覺到了他眼裏的憂傷。
很久——其實也就隻有半小時而已,我反複想著大地的話。腦袋像要爆炸一樣,是不是男生都一樣,有了喜歡的人就扔掉朋友。
可是我清楚的很,我並非是因為這樣才會氣憤。隻是我不敢去想。
我莫明其妙的生著莫明其妙的氣。
我莫明其妙的傷著莫明其妙的心。
我莫明其妙的流著莫明其妙的淚。
我跟自己說,徐情羨不是隻有沈大地一個朋友而已。徐情羨不缺朋友的。
晚上我拿出沈大地前一天送我的玫瑰胸針,其實我是很討厭這類飾品的,可是這枚胸針,我卻愛不釋手。
我還記得昨天我把我戴胸針的樣子拍成彩信傳到大地的手機裏,他說我戴胸針的樣子很好看。
那是一個上麵鑲有九朵玫瑰的胸針。之後我便把它收到盒子裏。從此塵封。
我還是沒有忍住,還是給大地發信息了。
-大地你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呢
-我喜歡什麼樣的人,我不想跟你說。我不會再和你分享任何一件事。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可是大地,我們真的要變成平行線了嗎?我不信。
然後我拿著手機沉沉的睡去。
早晨,陽光亮的耀眼。這是一個典型的晴天。窗台上薄薄的灰塵亮亮的,窗外的雲絲絲漂浮在湛藍的天幕。
我沒有憶起前一天發生的一切,隻有這個時候,我還能開朗的欣賞著天氣。
然後我翻開手機,有一條未讀短信。
是大地發來的。
他說,把我號碼從你手機裏刪掉,你不信也得信。
陽關不遺餘力的照耀這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卻單單落下我心裏的潮濕處。
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以前每當這時候,我總是賴著他去吃冰淇淋。
天一樣藍。
雲一樣白。
陽光依然刺眼。
我依然是徐情羨。
隻是,有一部分的心空缺了。
原來,我真的很笨。
原來,我連喜歡是什麼都還不知道。
原來,我喜歡你啊,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