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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錦繡,唉,這丫頭。”
層層疊疊的重重院落間揚著婦人的輕喊歎息與細碎的腳步聲,回蕩在這座似是無人般清幽靜寂的深深庭院中。迂回不斷的九曲回廊上,一抹粉紅色嬌影匆匆奔進廊上一間房內。“碰”的一聲撞上房門,背靠住門板無聲飲泣。
在其身後,一名中年美婦追上來,拍著門板,“錦繡,有什麼話出來講清楚,相信我,沒有人會強求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
隔著門窗,名喚錦繡的女子泣聲而言“能夠留在夫人身邊是錦繡前世修來的福氣,實在不敢奢求更多,情願從始至終跟隨夫人,服侍大少爺,除非夫人不再疼愛錦繡了,否則就讓錦鏽一輩子都服侍大少爺。”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和依依一樣,都是我的寶貝女兒,就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才希望你有個好歸宿.”
“錦繡謝過夫人美意,隻是難以從命。“錦繡哽咽的嗓音透著濃濃的哀傷。
“也罷,你不喜歡就不要吧,我說過,沒有人可以強求你。別再哭了,嗯?我會心疼的。”
白淨雲認命的點點頭,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癡傻的讓人心疼。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由清晰轉為模糊直至聽不見,門內的人兒嬌軀一軟,頹然跌坐在地板上,哽著微顫的嗓音喃喃自語。“文寧少爺,錦繡自知配不上你,但願來生錦繡是那個有幸陪在你身邊,與少爺您常相廝守,不離不棄的女人。”話未完,未幹的淚眼又泛濫成河。
蹣跚起身,走向桌案,錦繡提筆寫下一封短箋。
“娘,出了什麼事?”一個身材頎長,溫文儒雅的年輕男子在白淨雲進了自己臥房不久後便跟了進來。
“娘和錦繡在聊什麼?為什麼錦繡會哭得那麼傷心?”
“我也想不通啊,我想給她找門好親事,她不要,不要也行,那就找個理由說明,推掉就行了啊,她又什麼都不肯說,讓我摸不著頭腦,錦繡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悶得可以,癡傻得可以。”
“錦繡也許有了心儀的人選難以啟齒,娘沒問問她嗎?”
“我有問呀,可是她什麼都不肯說。”
“她不要,那就不要逼她,畢竟生活在一起,總是要有感情基礎的,沒有相處哪來的感情?”
“還是宇兒說的有理,可是錦繡也不小了,俗話說,女兒家到了出嫁的年齡總是要為人妻的,這事耽誤不得,我總共就依依,錦繡這兩個寶貝女兒,我希望她們都如願的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娘希望錦繡嫁給什麼人?”
“就是曾經和寧兒有過生意往來的那個宋文龍宋公子,聽寧兒講,他生意做得蠻大的,錦繡嫁過去,可以享福做少奶奶。”
“娘,這您就錯了,享福不是幸福的必需條件,幸福的必需條件是覓得珍愛,找到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看人不能隻顧外表,外表十全十美的人,其內心不一定也是無可挑剔的,就拿宋文龍那人來說吧,大哥與他有過一兩次生意往來,娘您也知道,做生意都難免會選在青樓這種地方,明明是談生意,獨獨那個宋文龍到了那兒,隻顧左擁右抱,吃喝玩樂,有關生意的事宜不提一句,大哥生平是個極為正派的人,不要說他最痛恨的就是宋文龍這種花心男人,就是青樓這種是非之地,若不是為了應付宋文龍,大哥也是百般不願前來的。後來大哥實在失去了耐性,就由我全權代表與宋文龍洽談生意。大哥最不屑的就是與這種人為生意夥伴,然而,明明不屑,卻不得不為之,實在是這種人占了絕大多數。我和大哥則不一樣,我是個比較隨性的人,在哪兒都能讓自己很舒服。所以,每當大哥無法再偽裝自己在生意場上與之周旋時,我就成了理所當然的替身。”
東方文宇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娘,錦繡的事您不必著急,如果兩個人彼此有意,男方會主動上門提親的。”
“說的也是,就怕那些自以為是的公子哥嫌棄錦繡是個丫頭。”
“怎會,應該是那些自以為是的公子哥配不上我們家的錦繡才對。”
“噢?錦繡果真像你說得這麼好,你就娶了她,我也不必因此少一個女兒。”白夫人先前糟糕透頂的心情因為有了兒子的開解漸漸好了許多,故意調侃兒子。
“娘,您又說笑了,明知道我不會是個負責任的好丈夫。”文宇一副滿不在乎的回道,娘親看著他長大,怎會不了解他向來是個閑散慣了的人,哪有定下來的時候,不,就是婚姻也拴不住他。
然而,冥冥之中,姻緣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夫人,夫人,”白夫人的貼身丫環丁香顧不得敲門就闖了進來。“夫人,您快去瞧瞧,錦繡姑娘,她------她,二少爺,”丁香看到東方文宇,匆忙停下慌亂的腳步,猶自立在花廳中央輕喘不已。
“什麼事慌成這樣,一點規矩都沒有。”白夫人不悅地蹙緊蛾眉輕聲斥責。
“別急,丁香,慢慢說。”文宇唇角上揚,閃過一個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的話奇跡般的安撫了丁香慌亂的心緒,情緒穩定下來之後,丁香忍不住捂起臉來哭了。文宇走過來,攬住丁香的肩膀柔聲安撫。“丁香,別哭,發生了什麼事?”文宇把丁香攬在懷裏,掏出懷中的絹帕為她抹眼淚。
丁香睜大淚濕的眼,無措地抓住文宇的手,急急得說:“這怎麼行,丁香隻是個丫頭呀,二少爺。”
“沒關係,隻要你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夫人,”丁香的雙眼又湧上淚來“您快去看看錦繡姑娘吧,晚了,怕------怕------就見不到,見不到,最後一麵了。”丁香用力吸著氣,想要使呼吸平穩,把話講完。
“丁,丁香,你再說一遍,剛才我沒聽清楚。”白淨雲感覺有水氣湧上雙眸,天似乎在眨眼之間就黑了。
“她------她,”
“錦繡到底怎麼了,宇兒,快扶我去。”白夫人再也無法把話聽完,渾身輕顫著起身,強忍住一陣突來的暈厥,抓住文宇的手激動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