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臨凡想必也是心急如焚,顧不得自己身體尚且虛弱,拚盡力量衝到了萇菁仙君和雲螭身前,與已經幾近完全實體化的煞媚糾纏。
看著張臨凡那副要與對方拚命的樣子,我的心裏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回響著:是你沒有用,是你沒有用,是你沒有用......
“哼,你們幾個還真是枉為天人!”機樞可能是看到我這副樣子,用一種極其不耐煩的口氣嘲笑道,“生就仙身,不思精修上進,倒在這人間徘徊,可惜那一身渾然天成的仙根仙骨......”
“自尋死路!”我仍舊站立在原地,冷冷地說道,“自尋死路!”
我這句話說得有些過於突兀,機樞愣了片刻,才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我感覺自己身體裏的兩股仙力似乎在不停地橫衝直撞,明明這四周無風,我的長發卻淩亂地自行狂舞著。
“我說,你這是自尋死路!”從來都不曾如此厲聲地對別人說過話,但是這一次,我幾乎狂吼得聲嘶力竭。
可能是這一句對著空氣四周吼得過於用力,如果不是之前萇菁仙君為了防止有人上山而布了結界,我這一嗓子恐怕要嚇得寶珊學校裏的在校生都從宿舍裏跑出來了。
一股腥甜湧上了咽喉,我感覺自己的嘴角都因為用力過猛而扯開了口子,疼痛此時非但不能讓我畏懼,反而讓我更是怒火中燒。
“女媧娘娘,我是不是耳朵有毛病聽錯了?”機樞的聲音總算是又響了起來,仍舊滿滿嘲諷地說道,“以如今你的那點子仙力,便是我自尋死路,你又能否送我一程呢?”
低著頭死死地握住纏於腕間的龍族皇冠,將她這番話充耳不聞,隻是一心催動那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能使用的術法。
記得上一次使用這術法的時候,是要對付那胡家“老鯡魚”,那就是將真元擊破幻出本相以發揮最大的力量。
隨著我的身形越發大了起來,一雙長腿也幻成巨大的猩紅色蛇尾盤踞身下,之前無風自揚的滿頭烏發也被上下翻舞的火紅長發所取代了。
“惟兒,不要!”張臨凡此時已經完全體力不支,甚至連束陽劍都挑不起來,隻得癱坐在地上,焦急地對我喊道,“你答應過我的,不能以身犯險!”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現在沒法兌現承諾,更不願意再去承諾什麼,隻是借由龍族皇冠將體內現在所持有的兩股仙力拚命揉和到一起。
我這副樣子任誰都能感覺出來那騰騰的殺氣,更何況是本就聰明絕頂的機樞,所以,她也不再拖遝,驅使著煞媚迅速急轉向我衝了過來。
隻可惜,我禁術已成根本不再懼它這一團影煞之媚了!
煞媚見我動也不動, 揚起十指利爪便向我麵門抓了過來,我隻感覺一股熱血直接湧上頭,就恨不得直接將對方撕成碎片。
“你這是在自殺!”機樞的聲音仍舊透過煞媚的口響了起來,道,“你強撐真元不過一分鍾,若是強將你真元完全擊破就算你是神仙也沒有用,這樣以命相搏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
這話還用她替我說嗎?以我現在的仙力來說,就算真的擊碎真元也不可能百分百施出禁術,確實是在玩兒命,但是,現在我什麼也不想去想,唯一的念頭就是將這煞媚打個灰飛煙滅,若是能再重創機樞是再好不過。
掬起靈氣一下一下將眼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的煞媚打得越發淺淡,我也感覺自己眼前 一陣一陣的發著黑,漸漸的,我感覺到自己體力不支,機樞的聲音也聽不到了,最終眼前一黑失去了整個意識。
我好像又陷入了在龍族天層時的那個奇怪的夢,走在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的路上,隻有前方有一絲微弱的光,隻不過,之前的光亮是銀白色的,但是眼前這個卻是血紅色的。
突然,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強大的力量拉扯著,就像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出現了一雙無形的大手,想要把我拉出去。
鑽心的疼痛讓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盡管眼皮還沉得很,卻是已經完全從夢裏醒了過來。
想要開口說話,嘴才一張開就感覺滿嘴血腥味濃烈,嗓子也幹啞得發不出一點動靜。
“惟兒,你醒了嗎?”張臨凡的聲音自我頭頂傳了下來,帶著焦急和期待。
抬起頭來,看到他那張早已經被血汙和眼淚模糊的俊臉,我試著想抬起手來替他擦拭一下,卻發現手臂仿佛灌了千斤重鉛一般,別說抬,連動都紋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