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來遮擠進來的陽光,感覺一絲絲溫暖在掌心攤開,我的心裏也好像暖了一點點。
繼續賴在床上,我發現自己現在的心境倒真是越來越像個凡人了——
窩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做自己的山大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腦袋裏天馬行空,仿佛自己也跟著那些奇怪的想法神遊太虛。
輕輕地敲了敲略有些沉沉悶悶痛的腦袋,我在努力地回憶自己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來的,然而,想了半天,也還是不記得,想必是張臨凡他們帶我回來的。
若是說昨天晚上算不算我人生中糟糕的一天,我一定會大聲地說不。不是說昨天晚上過得不夠驚心動魄,而是活得太久,這種經曆也太多,與其說糟糕,不如說厭惡,畢竟,就算是神仙也是想要過太平日子的。
是啊,我是多麼渴望平靜的小生活啊,誰又想要過山車一般的刺激呢?
隻可惜,宿命似乎總也不太想放過我,它恨不得我一天都不得安寧才肯罷休,我現在就在想,如果機樞能靠著某種秘法一世一世的換身份,都帶著一身的修為,那刀她現在是有多厲害了?還有,那些曾經枉死在梵陽飛升事件中的弟子,會不會有人跟她一樣幸運呢?那,這人跟她在一起嗎?是她的幫凶嗎?
才想用力地合上手掌握緊陽光,一股鑽心的疼便直竄入心,對了,我的雙手被束陽劍深深割破,那種創傷就是以前也需要好久才能恢複,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說不定一年半載也不能愈合,估摸著這疤是落定了。
“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來的?”鬆了鬆手掌,我不敢再次用力,結果,手不疼了,腦袋又開始疼,我便再次開始思考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隱約記得那被機樞附了身的煞屍“討糖婆”逃了之後,我、張臨凡、萇菁仙君和雲螭倒是在原地休息了一下,一是之前確實有些辛苦,二是擔心她再折回來傷害寶珊。
後來的事兒,我就記不清了,隻記得迷迷糊糊中被誰抱了回來。
好不容易從被窩裏把自己給拉出來,我費勁扒力地洗了個澡,又替自己的手上擦了些草藥包紮好,便走出了房間。
走到前廳店裏,我發現他們三個果然已經醒了並聚在那裏,隻待我醒過來,好商討如何對付那煞媚的事。
拖著渾身的生疼,我慢慢走到了榻上坐下,拿起了張臨凡麵前的酒杯,埋怨道:“你們也真是,怎麼不叫醒我?”
溫柔地揉搓了幾下我的頭發,張臨凡笑道:“萇菁兄讓我去叫你,但是,我看你睡得那麼熟,像個孩子似的,我哪裏忍心吵醒你!”
他的話讓我的心裏不禁一抖,現在的張臨凡確實比以前更愛說話,特別是情話,但是,今天的樣子委實有些特別。
“你沒事兒吧!”條件反射似地放下手裏的酒杯,我疑惑地問道,“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怪嗎?”伸手將我拉到身側環住,張臨凡竟然吻了吻我的耳廓,道,“我隻是想讓你一直在我的可控範圍內,以後,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去打架了!”
“哈啊?”我歪過頭去望著他那雙深邃中流淌著懊惱的眸子,突然在他的嘴角發現一抹淤青的痕跡,便再次問道,“你確實沒事兒嗎?”
眼見著他仍舊對我溫柔地笑著,卻搖頭不語,我隻好把嚴厲逼供的目光投向了萇菁仙君。
尷尬地抿了幾口杯中酒,萇菁仙君清了清嗓子,解釋道:“嗯,你已經昏睡三天了,這期間雲螭把臨凡給揍了!”
“啊?”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雙手迅速捧起了張臨凡的臉,左看右看了半晌,發現確實有幾次隱隱的傷,便生氣地質問雲螭,道,“雲螭,你幹什麼呀,又不是他傷的我,你打他幹嘛!”
抓了抓頭發,雲螭的臉上現出了些許愧疚之色,小聲說道:“我,我和萇菁兄將你交予他,便是希望他能好生保護你,但是,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別人傷害你,我,我隻是氣不過,再加上萇菁兄告訴我之前——”
“我確實該打!”張臨凡突然開口阻止了他的話,道,“我已經和雲兄說好了,下次我那對你無用的正義再冒出來的時候,他就揍醒我!”
“你們這三個男人,還真是,嗬嗬,嗬嗬嗬嗬——”這場麵真是太尷尬了,讓我不得不無奈地笑道,“算了算了,好在臉沒給我打花,要不然,一定唯你是問!”
“下次我記得,不打臉!”雲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