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煞屍雖然表麵還好好的沒有腐爛,但是,內髒器官卻早就都爛沒了,更別提那個聲帶也一樣會爛沒,所以,它們根本不可能從喉嚨裏發出什麼聲音,倒是那空空如也的胸腔,偶爾會隨著它們的移動而發出奇怪的動靜。
眼前這個胡家“老鯡魚”正是發出這樣的聲音,就像一個繃了兩麵兒的破鼓,隨著不知哪兒來的陰風晃晃蕩蕩還“空空”作響。
就在我想扶著胡靈離開的時候,胡家“老鯡魚”竟突然張起了雙手,完全不似之前那般遲緩,一閃便到了張臨凡跟前。
張臨凡的反應速度是奇快的,卻還是沒能全身而退,左後肩胛處瞬間出現四道深深的抓痕,血肉模糊一片。
“噝!”張臨凡好險沒將緊握的束陽劍脫了手,臉色瞬間慘白起來,並露出痛苦的神色。
本來是想走的,但是,看到他受傷之後,一切的理智就瞬間崩盤了。
將胡靈迅速放在一邊,我張開了已經滿是鮮血的手,一巴掌呼到了胡家“老鯡魚”的心口上。
慶幸的是,就在我的女媧之血沾在它身上的一瞬間,一股白煙便升了起來,還有一些“滋滋”的聲音夾雜其中。
這一下看來胡家“老鯡魚”吃了痛,呼嚕著“胸腔共鳴”地往後連連倒退。
“這樣不行!”我看著它雖然後退卻隻是被我的女媧之血在胸口燒出一個巴掌印,焦急地對張臨凡說道,“咱們不是他的對手!”
快速跑到張臨凡身邊,我用力地撕開他已經被鮮血染得殷紅一片的左肩胛處的衣服,定睛一看驚得不由倒抽一口氣——
原來,那被胡家“老鯡魚”的利爪抓過的地方並非隻是皮外傷而已,那傷口之深幾乎可見白色骨骼,破損的地方粉紅的皮膚和暗紅的肌肉往外翻著,傷處流出來的鮮血已經不再殷紅,而是青黑色的汙血!
“女媧之血還是管用的,你別動,我替你止血!”焦急中我甚至忘了手上已經開了口子,而是重新拿起匕首再次割破自己的手腕,並將血拚命地塗抹在張臨凡的傷口上。
張臨凡從來都是一條純漢子,這麼嚴重的傷他竟然一聲不吭,一雙有神的眼睛仍舊逼視著並沒有逃跑的胡家“老鯡魚”,但是,因為傷勢過重再加上陰煞入體,他的臉色和唇色皆泛起了一片青白。
好在之前我那一下子來得比較生猛,讓那胡家“老鯡魚”似乎生出了幾分忌憚,雖然已經穩住了身形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隻是那雙灰白色的眼睛始終探索似地盯著我們兩個,像是在揣測我們的來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無法用“密音入心”聯絡到萇菁仙君和雲螭,眼見著張臨凡越來越虛弱,我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之前張臨凡“滿紅滿藍”的時候,我們都不是這胡家“老鯡魚”的對手,現在連他都被傷成這樣,如果沒人來救,怕是隻有死路一條了,莫非今天我們兩個真就在葬身於此嗎?
“惟兒!”就在我苦於解脫無門的時候,張臨凡突然握住了我的手,非常堅定地說道,“你聽我的,這一次不要再回來,我過去絆住它,靈兒姑娘還沒死,你帶著她趕緊走,越快越遠越好,然後去找萇菁兄和雲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撐到你們回來救我!”
這是他第二次讓我帶著胡靈先走去搬救兵了,抬頭望著他被冷汗浸透卻仍舊一刻不放鬆地盯著不遠處的胡家“老鯡魚”,我竟然有一種心碎的感覺。
有一種愛情叫作大難臨頭各自飛,但有,有一種愛情叫作大難當前一起死,而我和張臨凡偏偏就是後者。
我曾經在這種情況下失去過清尹宿陽,這一次,我絕對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為了救別人而犧牲(小生)命。
打定了這種主意之後,我一把將手抽了回來,指著他大罵道:“張臨凡,你混蛋,你說過你帶著我來就是為了同生共死,你說過再不會為了什麼天下大義犧牲自己而留我一個人,現在你又要反悔是不是?更何況,就算我是個已經失去仙力的女媧後人,那守護天下蒼生的責任也卸不掉,想要送死,輪不到你搶在前麵!”
我的話讓張臨凡的身體猛地顫抖了兩下,但是,他仍舊沒有回過頭來看我,隻是繼續盯著那個正在探頭探腦的胡家“老鯡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