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拿眼睛掃了掃李嘉恒。
“惟兒!”張臨凡再次沉不住氣了,抓住了我的手,道,“你別再逗他們了,如果有辦法將她們重新合二為一,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
之前被他一觸碰,我本就有些心慌意亂,如今知道他與宿陽又頗有淵源,結果就是迎麵看著他的臉,我的心髒差一點就從口中跳出來了。
“咳咳!”萇菁仙君怕是看到了我的失態,所以清咳了幾聲,並對我抱以一計高深莫測的笑容。
沒辦法,我隻好收斂了心思,恢複了一派冰冷冷的態度,道:“我哪裏有賣什麼關子,不過是之前說出太多的話,有些累了,借著調侃幾句的工夫兒休息一下,怎麼?就要因為牛的力氣大,便要將它累死不成嗎?”
輕輕地搖了搖頭,張臨凡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好像最近他也變得愛笑了,而且總是笑得很暖,仿佛那張冰塊臉隨時都會融化了一般。
站起身來,我揚手化掉了護圈之後,便將左手攤開懸於執念所化的“林雙雙”的頭頂,跟著以大量大地之氣彙於掌心,並以此將“她”吸團入手中。
“不,不見了!”李嘉恒嚇壞了,一雙好看的眼睛四下裏尋找著,緊張地說道。
掬起了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我將那林雙雙缺少的一魄和著大地之氣,重新注回了林雙雙的體內,雖說費了一番力氣,這種強行安魄需要極多的靈氣。
“呼!”我長長呼出一口氣去,感覺身子一軟,便重重地坐回了榻上,道,“這回啊,別說是數兒迷了,隻怕你學個微機分都不在話下了!”
很累,但是,我還是沒有忘記調侃林雙雙一下。
“我,我感覺自己好像不是那麼渾渾噩噩了!”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頭,林雙雙說道。
其實不僅如此,就連她的眼睛比起之前來說,都要清亮了不少,吐字更是清晰。
“雙雙!”李嘉恒站起身來,走到了她麵前,溫柔地呼喚道。
他之前那副被“鬼”折磨得不堪的樣子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麼一副情根深種,濃情不化的樣子。
“嘉恒!”也許是收回了那一魄的緣故,林雙雙想起曾經自己因為相思成疾而險些喪了命,又附在了外國姑娘羅莎莉,最後被殺害的事,眼淚終是撐不住的,所以,她先是怔了一會兒,跟著站起身來撲進了李嘉恒的懷裏,一邊大哭一邊道,“我想起來了,嘉恒,我再也不想讓你走了,再也不想和你分開了!”
緊緊擁抱住她,李嘉恒的眼淚也滑出了眼眶,道:“雙雙,這一輩子我都隻願意跟你在一起,任何人都別想再把咱們分開了!”
看著這兩個相擁在一起的人,我的心裏突然就有些疼,拎起了一壺酒,我無聲無息地退到了店外,晃到了洱海邊上,尋了一處沒人的地方坐下,開始慢慢地喝酒。
“我也有一個不想分開,想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大喝了一口酒,我摸了摸疼得越發厲害的心口,苦苦地笑著,想道,“我為了天下蒼生,逆天而為,犧牲了自己最愛的男子,甚至是自己的命運,左不過是一場劫,但總也沒個盡頭的,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好多事,幫了那麼多人,卻換不回上天一點點的憐憫?這就是天下大義,這就是舍身成仁!”想到這裏,我不禁從心底裏升出一股嘲意來,大聲笑道,“哈哈哈哈哈,什麼大義什麼蒼生,不過是你們玩的一場遊戲罷了,你們無聊了,就折騰一折騰,無論是凡人還是仙家,全是你們!”
對著天空拚命地擲出了酒壺,然後看著它飛得老高,跟著那白色瓷酒壺映著皎潔的月光劃出一條閃著七彩的拋物線,之後就“咚”的一聲落入了洱海中,將那平靜的水麵激起了圈圈漣漪。
“酒壺!”望著隨著水波越漂越遠的酒壺,我迷迷糊糊地站起身來,往前一步跨出去,口中呢喃道,“又要少一個了!”
平時喝酒總是想喝醉,隻是,這須臾數年都不曾醉過一醉,今天也許是看到林雙雙和李嘉恒重修舊好,心裏過於高興,所以,就酒不醉我我自醉了。
忘了身處洱海邊上,忘了腳下就是入夜冰冷的洱海,這一步邁出去,手往前伸著,整個人就失去控製栽了下去。
本來也是無所謂的,反正心寒猶勝水中寒,更何況我也是淹不死的。隻是沒想到的是,腰上突然就繞了一隻手,我整個人就被托了回去,然後,重重地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你是在怨這天地,還是在怨你自己?”接踵而至的就是張臨凡那冰冷中透著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
迷離著眼睛抬起頭來望著他,我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嘴角勾起一絲狐媚的笑容,道:“呦,這是哪裏來的小哥兒啊,生得如此俊俏模樣,若是能笑一笑,那豈不是要迷死這天下姑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