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妻子真的會來看你嗎?”張臨凡問道。
“嗯,昨天我夢到了我兒子,他說,媽媽這幾天就會來看我的!”梁靖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
“你真有趣,活人如何給死人托夢?”張臨凡不解地反問道,“我隻知道死人能給活人托夢!”
“你不懂,我兒子絕不會騙我!”梁靖沒有看他,而是十分堅定地說道。
“好吧!”張臨凡搖了搖手中的酒壺,對“他”腆了腆臉,道,“反正我有酒,也有時間,不如我就在這裏陪你,等到你妻子來看你之後,再渡你下陰曹!”
怔怔地望了他半晌,梁靖點了點頭,道:“嗯,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張臨凡揚了揚手中的酒壺,也點了點頭,道:“嗯,咱們一言為定!”
說完這句話,他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竟然在跟一個鬼在陵園裏聊天,還約定著要一直陪到“他”老婆來看“他”為止。
這個陵園也真有趣,是不是已經忘了張臨凡的存在了?也不來看看,萬一他是個盜墓的,恐怕這一片陵園都被偷光了。
轉念一想,其實也對,這麼大一片陵園,有哪個正常的人願意在這裏一直待著?誰有那麼大的膽兒一直待在這數不清的墓碑之間?
雖然現代社會已經唯物主義了,但是,誰又真敢保證這一座座墳墓裏,哪一天哪一晚,就不會冒出鬼來?
張臨凡自己本身就見過太多太多了,他不怕,大不了來一個善的渡一個善的,來一個惡的斬一個惡的罷了。
不怕不怕,來多少都不怕。
小說裏那些斬鬼殺鬼的都有法器,張臨凡卻什麼也沒有,隻有隨身的兩件兵器和一支碧綠的簫,兵器是師父給他的,簫是第一次去“琴樂聲囂”時得到的。
這兩件兵器裏的那條捆龍索,曾經捆過琳兒,曾經捆過很多仙妖鬼怪。
“對了!”張臨凡把一壺酒拿到了跟前,倒了一杯遞到了梁靖麵前,道,“這一壺是老板奶奶送的,她說特別的地方要喝特別的酒,你嚐嚐!”
梁靖接過了酒杯,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跟著一副享受的樣子,道:“嗯,這酒真不錯!”
聽他這麼一說,張臨凡也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卻似乎並不太喜歡,也許是這酒過於烈,他感覺有些嗆。
“你沒事兒吧?”見他嗆著了,梁靖趕緊問道
“哦,好烈!”張臨凡搖了搖頭,長舒了一口氣,道,“嗬嗬!”
“原來這位小哥兒還怕烈酒!”又喝了一口,梁靖笑道。
“我怕的東西還多著呢!”張臨凡再次拾起了酒壺,小啜了一口,道,“多著呢!”
“以前我不會喝酒,我妻子會釀一些純葡萄酒給我喝,她說葡萄養心!”梁靖小聲地說道。
張臨凡望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現在我才明白!”自顧自的又說又喝,梁靖的話匣子似乎打開了一樣,緩緩道,“男女之間的感情,一開始是愛情,到最後就會轉化成親情,因為親情如同空氣,再平淡無奇卻是無法離開的,愛情呢?像酒,雖然說香醇誘人,卻有的時候嗆得人掉眼淚!”
簡單的“哦”了一聲,張臨凡繞有興趣地看著“他”,愛酒的人,他見得多了,但是,能從酒裏感悟什麼的人,他見的卻不多。
“真的!”梁靖喝了口酒繼續說道,“我覺得吧,人與人之間能夠相遇,已經是最大的緣分,要是能結成夫妻那就是天大的緣分,所以,在一起就要珍惜!夫妻真正的相處之道,並不是一定要風花雪月,有的時候,細水長流反倒是更好,就好像水一樣,雖然沒有什麼味道,卻總是能在人最需要的時候給人力量,多了那一口水,人不見得會活,但是,少了那一口水,人必死無疑。有些夫妻天生浪漫,哪怕在那柴米油鹽裏也能品出那一點點浪漫的味道來,就好像清酒,醇且甘甜。但是,有些夫妻(小生)格火爆,就像咱們中國的二鍋頭,嗆又烈,辣到讓人流淚,卻叫人欲罷不能,而這種夫妻往往平時都是互不相讓,吵吵架都能翻了天,可是一但有一天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們必定能站在一條戰線上一對致對外,我覺得這種夫妻更能白頭偕老相伴終生。”
“這倒是正理!”張臨凡點了點頭,接下了話茬,道,“其實夫妻怎樣都好,最怕是那一種,平時看著如膠似膝好得如同蜜裏調油,就恨不得全世界都看到他們的恩愛,卻是感情禁不得一點兒風吹草動,發生點兒大事兒就要勞燕分飛了!”
“是啊!”梁靖似乎很欣賞他的話,連忙讚同道,“所以說,相愛的話,並不一定要表現出來,愛情是一種感受,埋在心裏的往往更深!”
說完這句話,“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雖然鬼是不用呼吸的,但是這個酒鬼卻常常歎氣舒氣,好像自己還活著一樣。
張臨凡的心裏略有些小觸動,他從來都沒想過,有些道理一隻“鬼”竟然比人理解得還要通透,有些人還不如眼前這個“鬼”懂得什麼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