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一個酒鬼(1 / 3)

所以,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不分青紅皂白就將非人的盡數斬殺的人,而是隻要不遇到那種殺人放火為禍世間的鬼,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渡化,因為她曾經告訴過他,殺,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渡化才是最終的目的。

站起身來,端著酒和菜的張臨凡坐到了那個酒鬼的臨桌,心裏想著:若是不斬殺,又該如何渡化呢?

其實聽,說來簡單,卻也很麻煩,畢竟,斬殺容易,不過是用點兒法子讓他灰飛煙滅就好;渡化很難,是要“他”的心願了了,再引陰司鬼差來帶“他”下陰間,過了三途河,再上奈何橋,最後飲下那孟婆的一碗湯,下入輪回井重新投胎做人。

眼前這個鬼,這個酒鬼很特別,“他”看上去平平無奇,也不像能做惡的樣子,如果將“他”斬了,必然是不對的,那,如何渡“他”就成了一件傷腦筋的事了。

世上有世上的規矩,陰間也有陰間的法律,萬一有什麼處理不好的,惹了閻王爺不高興,那也是挺麻煩的。

更何況,大抵上鬼都是沒什麼怨念的,渡化的時候有一個不當,或許就會讓好鬼變惡鬼,那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嗎?可是萬萬大意不得的。

就在張臨凡在這邊兒做著複雜的心理活動時,那個酒鬼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竟偷偷望了他這邊一眼,跟著緩緩站起身來,悄悄走到了櫃台處結賬。

“35塊!”老板奶奶笑眯眯地說出價錢。

張臨凡再次疑惑了,他沒有動作隻是坐在原處,親眼看著那個酒鬼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錢包,又從錢包裏掏出一張粉紅色的百元大鈔遞給了老板奶奶,道了一句“別找了”之後,就轉身離開了小酒館。

望著老板奶奶將那張在自己眼中分明是冥幣的紙鈔放進抽屜裏,張臨凡的心裏又開始糾結:到底要不要拆穿“他”的障眼法呢?

又將目光放在了已經漸漸往遠處走的那個酒鬼,張臨凡發現“他”晃晃蕩蕩,幾步一個趔趄的好幾次都差點兒摔倒,扶住牆大喘幾口氣,歇會兒又繼續走。

將自己的酒錢和那個酒鬼的酒錢一並扔在了櫃台上,對老板奶奶同樣說了一句“別找”之後,他就追了出去。

約莫數十米開外,張臨凡便追上了那個酒鬼,才要上前攔住他,腳下卻被什麼硌了一下,低頭一看發現竟是一個黑色的對折皮夾被自己踩到了。

眼見著這個皮夾十分眼熟,他趕緊蹲下身去撿起來,打開一看裏麵竟然夾著一小疊冥幣,錢包的夾層中還有一張第二代身份證。

張臨凡仔仔細細地盯著身份證上的照片看了半晌,眉宇間便不自覺地凝了起來,心下裏想著:這不是剛才那個酒鬼嗎?隻是現在已經三代身份證了,看這照片那個酒鬼比現在略顯年輕一些!

想想之前的酒鬼,上了些年紀卻不是顯得很蒼老,隻是眉眼之間隱著無盡的悲傷。

將錢包揣進懷裏,張臨凡準備繼續去追那個酒鬼,肩膀卻被人突如其來地拍了一下。

回過頭去一看,來人竟是之前那間小酒館的老板奶奶。

“我差了您的酒錢嗎?”張臨凡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所以,他一邊掏著自己的錢包,一邊問道。

搖了搖頭,老板娘娘將他多給的錢塞回了他手中之後,輕輕歎了一聲道:“孩子,有些事兒跟你無關,不要插手,免得受到牽連!”

她的聲音很蒼老,眼珠有一些混濁,隻是那混濁中還夾雜著一絲絲奇異的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