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如此陰險?”我終是忍不住胸中的怒火,低低地吼了起來,道,“你這般做無非是想要逼近宿陽動手,如此一來,你好繼續煽動門中弟子,是不是?”
聽我這般一說,大家齊齊將目光投向了我。
“惟兒,你這話是甚麼意思?”萇菁仙君略有不解地望著我問道。
往前幾步走到了清尹宿陽旁邊,我厲聲道:“這難道還不明白麼?以守衡的修為如何能做宿陽的對手,他根本沒指望著守衡能擊敗宿陽,不過是逼他們相鬥,一但守衡落敗,或傷或死都會派起其他弟子的仇意,那時他倆可從容指揮大家將咱們一網打盡!”
雲螭搖了搖頭,歎道:“此般陰毒,莫要說修仙問道,你連人都不配做!”
而清尹宿陽則一語不發,麵無表情冷冷地盯著宿風。
然,宿風被拆穿卻一點兒也不擔心或驚訝,反而滿臉的得意,目光逼視著守衡,見他全身顫抖不已,連站都需要長劍支撐身體,臉上竟現出了輕蔑神情。
“守衡,你還傻站著做甚麼?管那個妖女說甚麼?還不趕快將清尹宿陽他們幾個叛徒抓起來!”他的聲音聽上去嚴峻狠毒。
守衡顫抖得更加厲害了,眼中滿是恐懼,望著宿風麵如死灰,一個站將不穩即是搖晃著倒退幾步,聲音喑啞道:“不,不,宿風師兄,我,我不能那樣......”
我明了他內心掙紮,畢竟平素裏清尹宿陽待人都是極好的,特別是像守衡這種輩分低入門晚的弟子更是好,故,他心中對清尹宿陽亦極其喜愛與敬慕,有了不份情誼,他定是萬萬不會對清尹宿陽動手的。
“你敢再說一次?”聽他這麼一說,宿風自是勃然大怒,高聲喝道。
又往後連退了數步,眼中竟滿是絕望之情,守衡用沙啞的聲音嘶吼道:“你別再逼我了,別再逼我了!”
眼見著宿風眼中冷光一凜,他仰天長嘯一聲,“錚”的一聲提起長劍,劍尖不住顫抖著,直指之人卻是宿風!
見他將劍尖指向了自己,先是一怔,旋即又放聲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真真兒想不到啊,連你這個門中最是軟弱的主兒,亦要學著那死鬼守陽一般,為了一個叛徒,竟不惜背上一個叛門之罪,好啊,好啊,既是你心意已決,那便休怪我劍下無情了!”
說罷,他身形微動,右手便已探上了劍柄。
然,如我們所擔憂的打鬥場麵並未發生,卻是真真兒聽到守衡一聲痛呼,而他那手中長劍早已劍鋒舔血,一道殷紅且汩汩湧著鮮血的傷口赫赫然地開在了他的脖子上。
刹那間,之前還白茫茫的雪地上,被噴濺出來的滾燙的錢血染得一片斑駁。
清尹宿陽驚慌地閃身過去抓他的長劍,以他的身手本應能阻止守衡自刎這一舉動,隻是,之前清尹宿陽眼見著機樞慘死雪地,竟不由得心喪若灰,一時連反應都比平素慢了一步。
再加上守衡這一自刎舉動委實過於突兀,既快又狠,待清尹宿陽手及他劍身卻是為時已晚了。
“咣”的一聲,長劍脫手掉在地上,守衡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了下來,頸間鮮血猶如泉湧一般,而他的眸子卻早已失去了往日裏那般溫和的光芒,隻有無盡的灰暗與傷痛,雙唇微啟,癡癡地凝望著落著雪的灰蒙蒙的天空,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卻闔不上那雙不甘心的眼。
望著仰麵躺在雪地上漸漸冰冷下去的守衡,宿風臉上現出幾分恐懼,竟不自覺地退後一步。
眾弟子中平素裏與守衡交好的呼喊著便要往上衝,卻被另外一些較為理智的弟子拽住,人群中頓時一片混亂,繁雜的爭吵聲此起彼伏。
宿風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亦青。我知道,守衡的引劍自刎是他所始料未及的,故,他此時明顯心思混亂。
突然,一道幽幽紫色雷電之氣閃過,帶著一陣怒意。
宿風慌亂之下,想要出手格擋卻能來及,隻是“啊”的一聲尖叫了一聲,再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胸膛衣襟上早已漸漸開出一朵鮮紅的花,旋即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清尹宿陽一擊便打倒了他,回頭再望向守衡和機樞的屍體,一雙鳳目泛著腥紅,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宿陽!”我走到了他身邊,輕輕扶住了他仍在微微顫抖地握劍的左手,柔聲道,“咱們去阻止他們!”
“對!”萇菁仙君和雲螭亦一齊走了過來,眸子裏皆是流淌著怒火。
用力點了點頭,清尹宿陽空出的右手拉住了我的手,仍舊一語不發,驀然地滿是憤恨地一揮長劍,一聲清冽的雷便炸響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