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清尹宿陽這麼一說,我雖心中認同,卻又不甘,便無力地反駁道:“上天安排?為甚麼大家全都在說那勞什子的‘天意’,若真是如此,那爹爹和娘親明知是‘天意’卻還是不認命呢?若當真是‘天意’難為,那為甚麼還有‘人定勝天’一說呢?若說‘人定勝天’,那為甚麼這世上又有諸多不幸呢?當初,爹爹拚上(小生)命,亦救不回娘親,娘親是女媧後人又如何?還不是死了麼?還有萇菁兄,仙琴成仙,又如何?根本甚麼勞什子的用都沒有!”
全身顫抖著緊緊摟住了我,清尹宿陽淒楚地說道:“惟兒,你這一連串的問題,真教我很難回答,我想,便是已故的閱曆豐富的長老們亦說不清楚罷?”
“我乃女媧後人,並不畏懼世間萬險,我這條命生就是為了守護天下蒼生的,比起這些,生死亦可輕!”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痛聲道,“若是能換,我倒希望那赤瀲劍寄生的是我,而不是萇菁兄......”
更用力地摟緊了我,清尹宿陽心疼地說道:“惟兒,不要這樣說,有我在一天,我都不允許你有甚麼事,即便我們必須要聽那所謂的‘天命難違’!”
用力地點了點頭,我雖沒說任何話,卻有一股念頭襲了上來:上天即便是安排那‘天意’,卻為何不能給予眾生那麼一丁點兒眷顧呢?
“別想了!”再次溫柔地吻了吻我的頭發,清尹宿陽說道,“你亦很累了,在我懷裏睡一會兒是不會冷的!”
“那你呢?”我心疼地撫摸著他亦憔悴疲倦的麵龐,問道。
伸了伸腰,他露出了一個心神俱瘁地神情,用一種極盡安慰的口吻哄我道:“我接著研究師父的手劄,便是隻有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棄的......”
往下壓了壓身體,我伏在他的腿上,搖了搖頭,道:“我哪裏睡得著,不過,我答應你安靜的休息,等你找到方法!”
望了望落雪洞,清尹宿陽吹了一團白霧出來,道:“要是這樣,你還是回去洞中罷,那裏比較暖,方才你為萇菁守護時消耗很大,若是硬撐隻怕身體要吃不消了,若是你不恢複不好,萇菁再發作有誰來幫他?”
被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催動了一下大地之氣,隱隱感到方才確實流失不少靈氣,確是有些體力不支,經脈中亦有些滯待。
“你抱我緊一點!”我往他腿上爬了爬,緊緊抱著他的一條腿,道,“有你在就很暖,真的!”
知道自己勸不動我,清尹宿陽用力地摟了摟我,歎了口氣,便又凝視投入了閱讀中去。
不知不覺,我竟然睡著了。
夢裏我們仍在潛龍峰上, 隻是大家都很健康,都很快樂,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夢裏有我,有清尹宿陽,有萇菁仙君,有雲螭,有爹爹,有娘親,有玄天,還有一片湛藍的天空和一抹燦爛的豔陽。
夢著夢著,突然一片天火燃燒了整片大地,飛沙走石,天崩地裂,我整個人嚇得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雖說還有七分倦意,我卻已再無想要睡下去的心情,抬起頭來問仍舊眉頭深鎖的清尹宿陽,道:“宿陽,怎樣了?可有解除寄生的方法麼?”
清尹宿陽沒有回答,我便又重複問了一次,他仍未回答。望著他一臉悲痛的神情,還有無奈微搖的頭,我心中似是有了些不詳的預感。
“怎的?你不說話,可是未尋到法子麼?”我急問道。
複搖了搖頭,他淒楚地回答道:“不,法子我倒真是尋到了,隻是,這法子,簡直難於上青天了......”
“騰”地坐直了身體,我雙手握著他的手,說道:“有法好過沒法,隻要你有法子,再難咱們亦能想法子辦到的,但,你要先告訴我才行啊!”
沉默了片刻,清尹宿陽拉過我一縷頭發,於手中把玩了片刻,才開口道:“那,我說可以,你莫要著急,咱們務必冷靜!”
連連點頭,我做出一副非常值得信任的樣子。
清尹宿陽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慢慢說道:“當初,雙劍,便是赤瀲劍和冰炎劍鑄成之時,也就是梵陽門與龍族大戰前那段時日,我師父已隱約覺得這雙劍之力過於淩厲凶猛,再加上執掌雙劍的玄天師叔和淩雪前輩修為一日千裏的增長,那份不安便成倍增長著,他便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見我又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道:“盡管舉門飛升上仙,是梵陽門修仙之人的夙願,卻亦有物極必反之時,若是梵陽門中雙劍失控,雙劍所寄生之人必墜魔道,而那時候,雙劍便會教天下蒼生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