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關棟柱的指引,我們四個人在這藏鬆山的密林中像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走了不知多少冤枉路,然,救人心切的我們卻一絲不敢怠慢,繼續轉來轉去。
兜兜轉轉了約莫三四個時辰,終是自那濃霧滾滾的密林中走了出來。眼前一片開闊,甚至是一派的鳥語花香。
“你們看,你們看,那邊是不是有個祭壇?”雲螭的眼睛很尖,直指指向前方一處矗立著幾根華表的石台,語帶興奮的說道。
那裏看上去確實像一個祭壇,漢白玉壘砌而成,上麵還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香爐,香爐中香煙繚繞著。
我們四個奔了過去,這細看之下,竟發現那華表柱上還雕刻著奇異的符文,而那關棟柱伏倒在台上,麵如土灰,不知是死是活。
萇菁和雲螭一見,趕緊想要上前扶他,人未到近前,卻忽然卷起一陣香風,隨之一陣詭異的笑聲自四麵八方向我們灌了過來。
香爐後麵石聲巨響,隨著這聲音,一個高台升了起來,而那台上正蹲著一個奇怪的人形來——
隻見那人臉奇長無比,眼與口之間的距離遠得無法形容,這一副尊容當真是對得起那句“馬王大爺”,活脫脫就是一個馬怪成精。然,那馬鬃一般的頭發被梳成了無數小辮子,身上亦如人一般披著一件對襟長衫,沐猴而冠衣冠禽獸,終是個不倫不類,看上去真真兒是說不出的別扭。
彼此對視一眼,我們四個自是心知肚明,眼前這一位定是關棟柱口中的那位“馬王大爺”了。
然,敵人近在眼前,我們卻不敢上前。隻因他右手中正持一柄寬背大刀,嘴角彎著詭異的笑容,而那右手卻自身後拽出一個滿臉盡是天真無邪的小女娃兒來,無需多想,這女娃便是關棟柱丟失的女兒——素素。
雲螭將我往身後一護,上前一步,沉聲問道:“你把關公子怎的了?”
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輕蔑笑容,馬王大爺怪笑道:“沒怎的,不過是著了本座的道兒昏過去罷了。這廝倒是有那麼點子修為,膽子倒是大的很,碰巧今兒個適逢初一,本座正愁沒處尋開心,他竟自個兒跑來同本座叫板,那本座自當拿來消遣,倒也落得有趣!”
清尹宿陽長眉一軒,目光陡然淩厲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慍怒,道:“你即為仙靈,修成自是要庇護蒼生,怎的竟要出手傷人?”
大大的打了個哈欠,馬王大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瞥了他一眼,道:“真是有趣,今兒還真是好日子,管閑事兒的人真是多,你這小子真是蠢極,我既已是仙靈,又豈有不能隨意捉弄這些凡夫俗子的道理?”
我們幾人聞聽此言,頓時震驚了。這世間竟有如此壞心眼兒的仙靈,說這種話竟不感絲毫羞愧,反而一副恬不知恥氣定神閑的樣子。
清尹宿陽一向正直不阿,豈能聽他此派胡言,憤然道:“你等獸類修仙本是不易,不光動輒便要上千年的光景,期間更是要小劫大劫一一度過。你能修成正道,卻行此惡事,難道不怕天譴報應麼?”
冷冷一笑,馬王大爺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冷的笑,道:“哼,天譴報應?笑話,笑話!我曆盡大小雷劫,如今已然蛻獸成仙,天譴報應又能奈我何?難不成再打個天雷將我劈回獸形麼?”他掃了我們幾個一眼,繼續說,“我們普通獸類,想要修到此等地步不易,不比那生就仙根深種的五大仙家,故,我拚命修行,當馬的時候為凡人做盡了辛苦事,若不是我腦子活絡老早便逃到這藏鬆林中,隻怕不是被那些凡人拖死累死打死,便是被人煮了當肉果腹,如此一來,我修成仙果後,豈能不報一報當日做獸之仇,難不成隻許凡人對我們欺淩傷害,就不許我們傷他們分毫麼?”
萇菁許是實在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訕笑道:“你犯不著跟我們在這兒講你的苦大仇深,我們亦不管你如何辛苦修成仙果,你要知道,每個非凡人的族類在修仙的過程中大抵上都是如此的,人,我們就要帶走,你若相阻,我們倒是願將你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