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隻要能守在納蘭容德的身邊,哪怕隻是日日裏看著他寵愛旁人,對自己熟視無睹也沒關係,總勝過此生不見千般萬般了。
這隻是並未做過虧心事的人所想的,而作過虧心事的人一般都是小人之心的。
丁豔瑤最近總是擔驚受怕的,特別是當她發現自己的兒子越來越喜歡粘著穆清晗的時候,那種母(小生)的擔憂就尤為強烈。
沒辦法,她隻得找到了艾鈺兒和秋笛,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讓他們給拿個主意。
艾鈺兒雖說也很喜愛納蘭憶晗,卻又妒恨丁豔瑤生子得寵,日子過得越發好而不滿。
“這有何好怕,家奴院丁這麼多,再加上咱爺也總是圍在憶晗身邊,你有什麼好怕的!”
秋笛倒是認同丁豔瑤的擔憂,倒了一杯茶給艾鈺兒,道:“大夫人此言差矣,這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那穆清晗被咱們整成這副樣子,心中不恨擱誰說了也不能信,眼下小公子越長越大又很愛跟他玩,萬一哪天被發現了什麼端倪,咱仨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飲下一口茶後,艾鈺兒顯然不太耐煩了,放下茶碗兒,一邊擺弄自己的手指,一邊問道:“既是如此,那你且說說看,要如何吧?”
拚命的點著頭,丁豔瑤的雙手握在一起,眼睛死死的盯著秋笛,隻差沒豎起一雙耳朵了。
“二位夫人,若想避除後患,咱們是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秋笛向二位夫人勾了勾手指,三個腦袋便湊在了一起,起先是聲音小小的窸窣聲,而後便爆發出一連串歡愉的笑聲來。
就這樣,一個惡毒的計劃就此誕生了。
這一日裏,難得的冬日暖陽天,雖說來不及化掉厚重的積雪,卻也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納蘭容德才閉了爐把丹藥交予下人送去皇宮,自己一邊舒展著筋骨一邊轉扭著頭部,享受著陽光。
人才走到花園,打遠遠的便看到自己一直護養著的黑色巨蛇正在滿院的追逐著自己的兒子納蘭憶晗,吐著腥紅的蛇信子,臉上滿是凶相,孩子則在前麵奔跑著,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一對滾圓的眼睛裏含滿了驚恐的淚水。
其實,人真的不應該太相信“眼見為實”,隻因很多時候,“眼見不一定實”!
納蘭容德便是被自己的眼睛騙了!
他隻看到了巨蛇追逐著自己驚恐萬分的兒子,卻不知道在兒子小小的口袋裏被縫進了一條有巨毒的竹葉青蛇。
不用多想,主意是秋笛想的,最可笑的是,竹葉青蛇有多毒,世人皆知,然,這親手製了布袋將蛇縫入納蘭憶晗棉襖裏的,竟是他的親生母親——丁豔瑤。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納蘭容德一個箭步飛身過去,一腳用力折踢在了蛇頭上將其踢飛在地,一把抱起兒子,跟著過去狠狠的踩七寸上。
蛇的七寸是致命的,俗話說打蛇七寸。而穆清晗不是蛇,他是個人,他沒有七寸,可是,納蘭容德現在踩著的是他的胸骨,那單薄如紙片的骨頭發出了“吱哢”的一聲,連內髒都被壓得好險沒破掉。
“爺,輕些,輕些,晗晗要被你踩死了!”
然,蛇語隻有動物才懂得,納蘭容德是人,他不會懂得,故,巨蛇噝鳴的越凶,他便踩得越用力。
在一邊伺機而動的丁豔瑤,此時連哭帶叫的跑了出來。
“晗兒,我的晗兒啊!”她從納蘭容德懷裏把兒子抱了過來,順手在棉襖裏摸了一把,那條已去掉毒牙的竹葉青蛇便被抽出了布袋,一下子消失在了雪地裏,“爺,爺,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兒子怕是連命都沒有了!”
說完這番話,她見納蘭容德仍麵露不舍之色,便狠狠的在兒子身上掐了一把。
納蘭憶晗隨即“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納蘭容德被哭得心都碎了,更用力的一腳踢在了穆清晗的身上,對下人吩咐道:“將這畜生關入丹房!”
自打巨蛇被關進了丹房後,納蘭府變加了往日的安靜。
倚在穆清晗曾住過房間裏睡著了,他睡見了心頭所想:穆清晗著一襲豔紅,手持寶劍,足踏蓮鞋,隨著鑼鼓家夥咦咦呀呀的唱了起來!
“哎呀,大王啊!妾身豈肯牽累大王。此番出兵,倘有不利,且退往江東,再圖後舉。願以大王腰間寶劍,自刎君前,免得掛念妾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