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婦人心(1 / 2)

自納蘭容德懷中出來,回到床上躺好,穆清晗看著那盞搖曳的風燈,目光幽幽的說道:“爺,孽做多了,怕有報應的!”

這話似乎引來了納蘭容德的不滿,放下風燈,坐到他身邊,用力的把他攬進懷裏狠狠的吻了又吻,直到他嘴唇都被啃咬得腫痛才肯放開。

“爺第起根兒就不怕報應!”

望著他冰冷的堅毅的側臉,穆清晗悲道:“我怕!”

時光飛逝,穆清晗坐在院中樹下的秋千上,自頭頂拿下了一片落葉,一年春夏轉眼流走,秋風卷下了樹梢上纏綿著不肯放手卻漸漸變黃的樹葉。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苦多了,也便不覺得苦了,福多了,也便漸漸習慣了。

穆清晗早已熟悉了納蘭府的生活,隻是偶爾好奇,一到晚上府中便靜得駭人,令他有些不安,不過,白日裏倒是很正常,熱熱鬧鬧還總有訪客。

日子久了,大夫人艾鈺兒的態度仍舊不見好轉,終日裏冷著一張隻差沒落下冰碴的臉,不過看久了,也倒也覺得消暑清熱;二夫人丁豔瑤,早已身懷六甲眼瞅著便快生了,肚大如籮行動遲緩;男寵三夫人秋笛,雖說對穆清晗態度仍好如初,卻也不再挖空心思送東西給他了,因為,他有的穆清晗都有,而他沒有的,穆清晗也有。

平素裏穆清晗極少到前廳與其他三位碰麵,也斷斷不會去尋大夫人和二夫人,反正尋了,她們也是不搭理的,倒是偶爾會去尋男寵三夫人秋笛,一道聊天唱戲,一道出街買東西。

每每看著他們離開的背景,丁豔瑤總要狠狠啐上幾口,罵道:“還真是個騷浪的賤坯子,爺也是怪,這股子新鮮也嚐不膩了!”

自打有了穆清晗,納蘭容德的失眠之疾竟不藥自愈了。

他心下總覺得穆清晗單純無垢,若是比起來,攀龍附鳳的人是泥石流,那穆清晗便是一股一眼透底的清流。

穆清晗睡熟的時候常常會甜笑,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討人喜歡的緊,定是做了什麼好夢的。

穆清晗的夢真的很簡單,一片青田,一片青天,一間草房,行孝雙親繞膝前。

之前把煉好的丹藥呈給皇帝的時候,龍顏大悅,便又一道聖旨刷下來,要納蘭容德加緊煉製,王宮貴胄的丹藥已是不多了。

無奈,納蘭容德隻得再去尋那難得的“赤紫河車”。

穆清晗知道一味中藥叫做“紫河車”,說是看似平常卻又極為難得,而那“赤紫河車”,他是連聽也從未聽過的。

沒有解釋給他聽,隻是在臨行前對他吻了又吻,並對一幹來送的人等聲道:“爺離開後,休要有人慢待了晗晗,若是爺回來發現他少了哪怕一根毫毛,你們四個統統給我變成赤紫河車!”

艾鈺兒、丁豔瑤和秋笛互望了彼此一眼,三個都心知肚明,之所以說是四個,還包括了丁豔瑤腹內的孩子。

秋笛心眼兒最是活絡的,趕緊抱住了納蘭容德的胳膊,柔柔的撒起了嬌來。

“爺啊,看你這是說哪兒的話,晗晗現在是四夫人,我們和二位姐姐疼他還來不及,哪裏敢欺負啊!”

聽了這話,納蘭容德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向貼身保護他的屏蝶,這一回留在了府裏,她的任務是保護穆晴晗,還有守著深院裏正在雄雄燃燒著烈火的煉丹爐。

“晗晗,送我!”

溫柔的拉起了穆清晗的手,納蘭容德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不舍。

“楓間,落葉繽天,霜色紅透染一邊!”低低的吟唱著,穆清晗的聲音裏浸滿了傷離別,“鐵蹄踏踏催促急,枝丫漸幹,淚湧心頭傷化心酸,自此孤單時時間間!”

納蘭容德的心都要被他吟唱碎了,重重的把他攬在懷裏,吻了吻複吻了吻。

“晗晗,隻要你要,我便全給!”

抬起手來捂住了他的嘴巴,穆清晗雙眼含淚,道:“隻求若是現世有報,我代爺受便好!”

眼眶隱隱發起了脹來,納蘭容德柔情似水的說道:“傻瓜,你等我,隻要找到足夠的東西,我立馬兒回來!”

點了點頭,穆清晗掙脫了他的懷抱,哭著跑了回去,隻留下一群人,眼巴巴兒的望著納蘭容德的目光,追著他離開。

這一夜,穆清晗感覺一股陰冷的寒意,自腳底板直鑽進了心裏,夜深了,深得安靜得駭人。

屏蝶突然暴斃!

她死得意外至極,慘不忍睹至極,眼瞼烏青,臉色烏青,全身上下的皮膚烏青,連手指甲和腳趾甲也是烏青,七竅都淌著烏黑的膿血,下身一灘烏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