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晗真是太瘦了,較之瘦弱的女子都要更瘦上幾分,脊背單薄到可以清晰的摸著骨頭,就是這副高瘦的身軀,在那多番折騰下,竟還是能睡得如此香甜,莫非他真真兒是有一顆幹淨見底的心麼?
“嗯!”
納蘭容德才想到這裏,穆清晗兀自動了動身體,往他懷裏更偎了偎,緊緊的貼在他胸膛不說,竟還把一張臉埋了過去。
“叩叩叩!”
就在納蘭容德目露柔光的注視著他的時候,門被叩響了,雖說很輕,卻也足夠讓熟睡的人兒在夢中蹙了蹙眉頭。
就這麼(衣果)著身體下了床開了門,站在了門外人的麵前。
屏蝶也是被他寵幸過的,可惜隻那麼一次,而此時卻連頭也不敢抬,正是別提注視他的身體。
“爺,他是不是......”
擺了擺手,納蘭容德把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怕吵了房中的人一般。
“今兒留他在這兒吧,我走!”
屏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家的爺今兒個是吃錯了什麼藥,不光留人在房中過夜,竟還把自己轟了出來。
隻是,她什麼也不問,取來了爺的衣服予他披上,便提著風燈緊緊的隨在了他的身後。
納蘭府的深處有一間別院,那裏的大門上是有機關的,凡人便到了近前也絕無發現的可能,在府中上下那裏都是塊禁地,除了納蘭容德外,怕是隻有老鼠能獨自前往,誰讓老鼠無孔不入呢!
對了,不有屏蝶,她也是可以進的,不過需得納蘭容德同意再說。與其說她是家奴倒不如說也是條母狗,畢竟,像她這般直接就把自己送到主人床上的丫鬟,也真真兒是極少的。
中國曆來崇尚道家,從百姓到皇帝。主要倒不是道教講得大道理有多受用,而是因為道教多術士,而術士會煉丹。
清晨,穆清晗衣著完好的自納蘭容德房間出來,雖說穿的跟頭天晚上自己來的時候不一樣,卻也想得通那定是別人拿來的衣服。
一石激起千重浪啊!
全府上下傳開了,爺昨晚竟然讓他宿在了房中,這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眾猜雲雲,左不過是一些人閑嚼那舌頭根子罷了,直妒忌他生得討喜,比生個女兒央還要討得爺歡心。
梳洗罷了,穆清晗換了一係水粉色的女裝來到了正廳當中。丁豔瑤被貼身丫鬟攙扶著一步一慢的也落了座;艾鈺兒的氣色很差,一雙眼圈烏青一片,下眼瞼腫得像趴了兩隻肥胖的蠶;唯秋笛氣定神悠的早早便坐在這裏,臉上似乎還含著笑意。
穆清晗猶豫了片刻,環視了一眼眾人,便立在了一旁,並沒有坐下。
他記得那天艾鈺兒的話,他不過是一個下人,沒有資格同主人同席,需待主人吃好,才能去廚房吃些剩下的。
納蘭容德來了,才一入坐便對他招呼道:“晗晗,來這邊坐!”
猶豫了片刻,穆清晗還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便走過去款款坐下。
“啪”的一聲,艾鈺兒摔了筷子,本就難看的麵色,鐵青如蟹蓋一般。
“爺,你若這般放縱,這府上上下,怕是往後這下人都要蓋過主子了!”
丁豔瑤平素是最為狗腿的,且本也是個善妒之婦,這會便又跟著隨聲附和道:“爺,大姐姐說得對啊,不過一個男扮女的丫頭,寵幸了也就罷了,怎的也得有個身份之別啊!”
不耐煩的把手中酒杯倒進了口中,酒杯重重擲回了桌上,道:“好啊,既說身份,那爺我今兒個就扶了他做四夫人便是,鈺兒你且收斂些罷,莫要持寵而嬌啊!”
連忙起身跪倒在地上,穆清晗連聲道:“多謝,爺,多謝,爺!”說話之餘,目光不自覺的瞥向了滿臉殺氣的艾鈺兒,嚇得全身一陣顫抖,對於這個大夫人他是從心底裏就感覺到害怕的。
倒是秋笛相當的活絡,連忙伸手將穆清晗扶了起來,道:“快莫跪著了,往後咱都是姐妹了!”
這句“姐妹”說來也很是好笑,在混亂的世道,男子也可以納了為妻的。
那也便就這般吧!穆清晗這樣想著,便是把自己當了女子就好,命該如此,命該如此!
丁豔瑤其實是打心眼兒裏不高興的,卻又礙著納蘭容德的麵兒不好發作 ,也隻得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攔住了還要講話的艾鈺兒,道:“罷了罷了,爺就是貪新忘舊的!”
何止爺呢?全天下的男子,大抵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