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裏的風,嗖嗖的刮進衣領裏,楊木木拚命的拉緊了外套,一心想著回家換一身漂亮的衣服,然而,此時她就站在家的大門裏,卻不想往裏邁進一步。
滿地零亂的東倒西歪的酒瓶,一雙放扔著的男鞋,一雙一隻翻倒一隻立好的女高跟鞋,還有一地亂扔的男女的衣服,最讓她覺得刺目的,便是那掛在客廳沙發上的一雙玉腿,還有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那雙美腿間上下起伏。
粗重的喘息聲和旖旎的呻吟聲交互著敲擊著她的鼓膜,直擊她那顆好險沒瞬間停跳的心。
於飛遠嚇得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上,望著她的突如其來,竟然傻在了那裏,甚至忘記抓一件衣服來遮擋自己仍舊雄壯的身體。
沙發上的女人坐起身來下了地,就那樣光著身子走到了楊木木跟前,像是在刻意展示著自己健康豐潤的嬌軀,上下打量著她。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望著她,楊木木的嘴角竟然扯起了一絲微笑,那個女人也回以一記微笑,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不緊不慢的拿起了自己的包就離開了。
在經過楊木木身邊的時候,伏在她耳邊不無戲謔的說道:“這麼一個貪戀身體的渣男,你是如何忍著不怒的?”
這句話在楊木木原本高高在上卻為了愛而被放低到腳下的自尊心狠狠的踩上了一腳,直接跺得粉粉碎,化成一片粉末一陣冷風吹散得消失不見了。
她可以容忍於飛遠的身體被她人染指,她可以容忍於飛遠對她在身體上的辜負,甚至她可以容忍他借身體為由而肆無忌憚的傷害她。
但是,她楊木木可以為他於飛遠做任何事,卻絕不容許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去踐踏他的尊嚴,那種羞辱就像當眾剝光了自己的衣服。
所以,連片刻猶豫都沒有,楊木木回手扯住了那個女人的衣領,直接一記響亮的巴掌摑上了她的臉頰,那“啪”的一聲脆響劃破了深夜的寂靜。
那個女人可能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打,愣神之際身子一軟坐到了地上,捂著已經腫起的通紅臉頰,之前的囂張登時揠旗息鼓,大顆大顆的眼淚滾了出來。
“不是我的錯,我不想傷害你的,放我走吧!”
麵對著她的哭求,於飛遠一聲不吭的仍舊光著身子坐在地上,一顆頭低垂得幾乎紮進了雙腿間。
讓開了一條路,放那個女人離開,楊木木的心“騰”的疼了一下,跟著整個人身子一軟,重重的把自己放倒在了地上,她在心中嘲笑自己,原來哀莫大於心死,是真的連眼淚也流不出來的。
於飛遠見她倒在地上,連忙站起身來穿好衣服,彎下腰去把她抱了起來,仍舊一語不發。
楊木木推開了他,回手就是一巴掌摑了上去,這一巴掌打得真疼,疼在他的臉上,疼在自己心中,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他動手。
“於飛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能這麼不要尊嚴,不要臉的跟一個叫你渣男的女人上床尋歡?你到底是怎麼了?”
輕輕的揉了揉自己被打的生疼的臉,於飛遠沉默了良久,卻隻說了一句:“我不想解釋,你能不問嗎?”
這一夜,於飛遠把楊木木安頓好之後就出去了,仍舊一夜未歸。
從這一夜之後,楊木木選擇了斷藥,也拒絕於飛遠帶自己去醫院定期治療,甚至把前來家裏出診的醫生哄出門外。她從未如此絕望過,父母不在身邊,心愛的人如此作踐自己,活著的意義從希望變成了絕望,從滿心幸福變成了隻是承受著越發多的傷害,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早早死掉,一了百了。
但是,於飛遠卻從未擔心過,也未收斂過,從以前的一周三四天不回來,愈演愈烈到一周六天都不回家。
即便是有一天心血來潮回來了,他也是一語不發,隻是洗澡睡覺。
望著他的背影,和那副縱欲過度的樣子,楊木木在心中冷笑著:你真的是一個貪戀身體的渣男!
突然,她又哭了,如果他是渣男,又貪戀肉體,那自己在他眼裏,甚至連那一點點的價值都沒有了,嗬嗬,豈不是垃圾都不如?
曾幾何時,楊木木是以何其大的寬容來安撫自己無法給於飛遠帶來生理上的滿足而心生的愧疚,而現在,這種愧疚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怨恨取代了。
被一個可以隨意任人輕賤的女人罵渣羞辱都喚不醒他的回頭是岸,這隻有一個解釋,那便是愛,於飛遠愛那個女人,無論她多麼輕賤,因為愛可以讓人放低一切,可以讓人拋棄自尊,可以讓人像狗一樣趴在地上任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