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方才落定,她就幾步跑了過來,跟著竄進了我的懷裏,一張小臉笑得如揚花一樣燦爛,摟著我的脖子偎在我的肩頭撒著嬌。
“哎呦,咱家歡兒才多久未見,竟是長高了這些個!”
摟住她的嬌小身軀,讓其坐在我環著的手臂上,看著她如此可愛的笑臉,我的聲音也溫柔如水一般。
才說會子話的工夫兒,那高頭大馬上的男子已是走到了拉前,仍舊清瘦麵容,眉宇之間隱隱的透著一股子英氣。他就是當今皇帝的欽差大臣合陽,而我懷中抱著的女娃娃便他的獨生女合歡!
見合歡一直懶在我懷中撒嬌,合陽搖了搖頭,重重歎了一口氣。
“歡兒,怎能如此無禮!”
聽到自己父親責罵,合歡趕緊親了親我的臉頰,不再撒嬌胡鬧,自我懷中落到地上,幾步跑回了父親身邊,拉住他的大手無賴的笑著,那副甜美可人兒的模樣,任誰看了便也是發不起脾氣的。
微笑著對合陽道了個萬福,他便留下了手下那一行人,帶著合歡隨我一起進到店中。
琳兒見了是故人,也靦腆的道了個萬福,又見小女娃好奇的跟了進來,便又回了後堂中去,拿了一些茱萸果子和五毒糖出來,擺在了桌上。
於榻前落了坐,我趕緊斟了一杯酒與合陽。
“這是今年我新釀的合歡釀,合大人且嚐一嚐!”
雙手接過酒杯,對我道了聲謝之後,他便一飲而盡,喝完放下杯子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恰似如釋重負一般。
“這些日子來,姑娘可一切安好麼?”
點了點頭,我又倒上了一杯合歡釀與他,淺淺的微笑著,卻不回答。
見我們兩個人在這邊喝酒聊天,琳兒便取了些點心果子去與合歡玩甩,玩到興頭上的時候,兩個小孩子竟然鬥起了功夫。
若說這琳兒本身就是蛇精,身有靈力,功夫再不濟也是比凡人要強些的,但,與合歡過招的時候,雖說她放著水,卻也用了些力道,那個五歲小孩兒竟是能與她鬥得不相伯仲,始終不會特別屈於下風頭!
合陽喝著酒,望著她們兩個鬥得無邊無際,無憂無慮,唇角邊上便露出了寵溺的笑意,這般笑意竟也是把那隱藏在他眉宇之間的哀傷衝淡了些許,一回過頭看,發現我也正麵帶微笑的望著他,便低下了頭去。
“姑娘,不知,不知,不知芙蓉,可還好麼?”
本來心頭的暖意,硬生生被這句話給衝滅了下去,於是,我放下了仍舊握於手中的酒杯,幽幽的笑了笑,歎了一口氣來。
芙蓉還好嗎?
莫要說我也不知道,縱是知道,塵埃早已落字,好與不好,又如何憑斷呢?
......
琳兒的回憶戛然而止了,所以我的訣也跟著散了去。
“公主,你又窺我!”
伸手取了一個果子一邊吃著,她一邊扁著嘴巴,似乎咬了什麼極酸的東西。
“那後來呢?”
我正要說些什麼,突然一個聲音從我們頭頂上方傳了下來,跟著就是滿天合歡花雨,落了我滿頭滿身都是。
“萇菁兄,你怎麼來了?”
望著輕飄飄落在身邊款款坐下的萇菁仙君,我有些疑惑,我和琳兒出來的時候,他明明就不在,為了不讓他來搗亂,琳兒也不準我留書給他,怎麼就找來了呢?
但是轉念一想,這萇菁仙君之所以擔得起這個名,自是有過人,不是,是過仙之處的,所以,他常常以算盡天下的姿態出現,卻又不似真仙一般可以語盡天下事,於是,他常常是痛苦的。
對於這樣一個仙來說,要想知道我和琳兒在哪兒,莫說翻掌吹灰,可能眨一下眼睛的工夫,就已經全部了然於心了。
“那芙蓉是誰?”
聽他這麼一問,我清了清嗓子,遞了一壺酒給他。
“芙蓉就是那個合陽的妻子,那個名字合歡的孩子的母親!”
又喝了一口酒,我繼續把故事娓娓道來。
故事要從再次遇到合陽時的幾年前說起了。
......
合陽新科及第卻又因出身不高,而被有背景的考生取代了身份,委屈自己隻中了個探花。然後又被委任到了一個北方偏遠的地方,做了一個小小的知縣。
那個地方小到地圖都鮮能找到,名喚墨鄉,地勢依山而建,甚是貧瘠,土地多為堿性,這對於種植農作物來說無疑不是個有利外在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