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再往西二百九十裏有座山,名叫泑山,名叫蓐收的神就居住在這裏。山上有很多嬰短玉,山的南麵有很多美玉,北麵有很多石青和雄黃。從此山向西望去,可以看見太陽落山時的渾圓氣象,這種景象,正是由名叫紅光的神掌管的。
琳兒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點了點頭,繼續望著我,像是催促我繼續說下去。
“也算不得故事,隻是一些耐不住歲月的神,做了些個荒誕事,最後落得個悲慘結局罷了!”
想想現在泑山早已經改頭換麵,而那山居之二神也不複存在,心中酸楚便有些難以釋懷,於是,隻得清咳一聲,連自己帶他們兩個一起,拖進了那場回憶的洪流之中。
……
這是一個聲色犬馬的年代,國泰民安,政情穩固,百姓自是安居樂業的。但是,秦匠卻總是未雨綢繆,說盛世太久,許是要出禍事的,好在他們需求不高,可以豐衣足食落得自由自在便是最大的幸福。
他嘴裏的這些話,玉骨是聽不懂的,她隻知道,時代安寧,生活富足,人們追求的便也多了起來,追求多了娛樂也多,娛樂一多秦匠會很忙碌。
“他們”就是秦匠和玉骨,玉骨是個美麗漂亮的姑娘,美得清新落俗,平素裏愛穿一身碧綠色的衣裳,笑起來濕潤如玉,實在是水蔥兒一般的水靈人兒;秦匠,是她的未婚夫,生就一副英俊瀟灑,風流不羈的臉龐,終愛一襲白衣,襯得他有一種仙風道骨的味道,然,在這裏他隻是一個赫赫有名的琴店老板,且店中每一柄琴,全是他親手打造,這也成就了他第一琴匠的稱號!
其實,秦匠之名不僅是因為他的出眾外表和他所造之琴,更因隻有他的琴,才可以精準的演奏出那傳說有神奇力量的琴譜來。
辛意常常說,秦匠不是鑄琴師,而是叫駐顏師才對!
起初,隻是有一些個名流之士三不五時的前來向秦匠討要駐顏之術,他自然是煩得緊,便隨手丟出了一篇《回天散》的副篇,就草草打發了那些人。結果,那曲子竟就那樣盛紅了起來,附庸風雅之士,愛美女子之流,全都爭先拓製,並夜以計日的加以練習了起來。
但,那《回天散》是極為難彈的,音色古怪不說,對琴的要求也非常之高,於是,各個琴社便都憤起而效仿了起來,大街小巷便總能聽到那古怪又伶俐俏皮的旋律。若是哪位名流名媛不知曉此琴譜,甚至不能彈上一點,一準兒會被其他人排擠。就連那些終日裏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莊家人,縱是買不起琴,也要嘴裏時時哼哼著那個從街上聽來的調調,假裝懂行似的,生怕被旁的人嘲笑了。
然,大家並不通曉,這《回天散》原是有些來曆的,而坊間流傳的那部分,隻是鳳毛麟角,而這譜子真正的作用也並非單純駐顏,還是會有些副作用的,比如,會教 急性子的人更加暴躁,會教性情混溫和的人變得有些乖戾,但不論是誰,都會因常時間聽這曲子而變得甚是健忘,嚴重的會連自己是何人都不記得了。
結果,好多苦習此譜的人發生了巨變,一時間街上多出了很多擰眉瞪目,卻又不知是何人惹了他心思的人來。
玉骨常常會埋怨秦匠,說他太不負責任,竟就那樣輕率的把那種譜子與了旁人,就不怕惹出些閑事來麼?
秦匠卻總是撫摸著她嬌俏的臉龐,淡淡的回答道:“那又如何,這世間有多少人都在羨慕那些,說忘便能忘了這種本事!”
“莫不是我也聽多了這曲子,所以也記不得曾經的事麼?”
玉骨時常想記起以前的事,卻總是想不起來的,問了秦匠,他卻隻是笑而不答。既是他不願意答,便也就罷了,反正,隻要在他們兩個在一起就足夠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罷!
偶爾,她會坐在院子裏,掰著手指頭算著,記得的人不算多,卻怪人不少,然,要數這些人最怪的是哪一個,那便是成日裏泡在酒桶中的辛意了!
這個人成日裏隻知吟詩作對,撫琴弄譜,與秦匠的關係甚好,常常喝個酩酊大醉之後,就大大方方的宿在家裏,最好笑的一次是,他喝醉在了酒館,結果錢袋被賊人扒了去,酒館老板一氣之下,竟叫夥計剝光他的衣服丟在了大街上。
那日裏,若不是秦匠去一處書齋調琴,在先生處吃了點酒菜耽擱了時間回來的晚些,碰巧將他撿了回來,若是這般樣子被旁人看了去,看他日後還有何顏麵出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