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雪姬(一)(2 / 2)

“如此美景可稱得上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成樹梨花開’了!”低下頭去笑了笑,張臨凡的語氣中也透著絲絲寧靜,應該是這聖潔的白帶給他的。

凝視著他的側臉,我不禁感歎上天對他的厚愛,一張完美如塑的臉,皮膚比女人更要肌白勝雪,眉毛英挺的藏略長的頭發裏,一雙不小且狹長的眼睛裏透著絲絲希望,高高的個子結實又不會過於壯碩,稱得上完美了!

就這樣的男子行走於世間,想必一定有不小女人為之著迷吧!

“在想什麼?”

應該是見我盯著自己遲遲不說話,他側過臉來疑惑的問道。

“在想,你為何而來!”收回了目光,我望著前方,輕輕的的撣了撣落在睫毛上的雪花,好叫視線更清晰一些。

“昨天,有一個女人因為殺害自己的丈夫被槍決了,這事你知道嗎?”

點了點頭,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否則,又怎麼會突然想來這太山一觀雪景!

“那柄女楨琴,你不用找了,我已經把它埋在山頂了!”指了指那高入雲中的山頂,他輕輕的歎了口氣,“我本來說,做完之後,就去琴樂聲囂中找你,聽聽那琴的故事,沒想到卻在這裏碰上了!”

“你見過那雪姬了嗎?”

問了也是一句廢話,若沒見過他又怎麼會得到這柄琴。

“也是巧合,無意間見到了去刑場的車,又巧合的在圍觀人群裏遇到了雪姬!”他說話間,眉宇裏透著一絲傷感,“然後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就幫她把琴帶回來了,但是,她說,隻有你知道她的故事!”

雪漸漸變小了,在我們提及“雪姬”這名字的那一刻開始,莫非這天也在為她喊冤嗎?

“你跟我來!”帶著他來到了一處避風口,我們坐了下來。

“曾經種下的花,如今結出了果,不管是幾百年也好,上千年也罷,他們三個終究也沒能逃得脫,還是走了這條路!”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我開始講起了雪姬的故事......

......

雷聲滾滾的盛夏午後,天空中陰雲密布,又到了雨水多的時節。上午還晴空萬的天,這一轉眼的工夫兒,就電閃雷鳴了,豆大的雨珠從天而降,急不迭的連成一片,跟著如注傾下,莫不是那王母娘娘又翻了洗澡水不成?

雖說外麵暴雨如注,可是我卻仍舊搖著扇子,倚在榻邊,掐了掐指頭心中一緊,這個大雨天,看來要不太平了。

“又下雨了!”趴在窗台邊上,琳兒支著窗子看著雨一串一串的墜著,小鼻子一皺一皺的,“哎,那是誰?”

她的話音還未來及落下,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門來,一個淋得全身都濕透的女子站在門外,懷中抱著一柄顏色透黑的古箏,瑟瑟的發著抖。

讓她進屋,我讓琳兒取了帕子替她擦了擦,又倒了杯熱滾的玫瑰釀遞給了她。

“暖暖手吧,也順便暖暖心!”

點了點頭,接了過去,她一口一口的喝著,卻不說話。

琳兒也不說話,隻是站在我身邊,靜靜的看看她,又看看我,一雙精靈的瞳仁滴溜溜亂轉。

這個女人名叫雪姬,曾經是這麼叫的,而現在的她,姓薛名棋,她的故事,要從也是如此暴雨的那一日說起——

這大雨來得太突兀,薛棋被澆得措手不及,忙把院中掛曬的衣服往屋子裏收,結果,這來來回回的跑了幾次,衣服是收好了,自己卻淋得個精透。

正要換下濕漉漉的衣裳,卻聽到門被拍得山響。

以為是丈夫提早回來,她便趕緊冒雨跑了出去,拉開了門,卻見一個文弱書生站在門外。

“好姐姐,我敲了這些家都沒人,要不非要把我澆死了!”說著話,“他”就擠進了門來,“快些讓我躲躲吧!”

若換作平時,薛棋定是會用門栓將他打出去,但是今日,她卻並沒有這麼做,而是任憑那個人進了院子,並躲到了自己家的屋簷下,一邊擰衣襟,一邊用手背拭著額頭上自頭發滾下來的水珠。

慢慢的走到屋簷下,站在那個人身邊,她上下打理了起來:這是個年輕書生模樣打扮的人,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眉清目秀,頭束八寶文生公子巾,精濕的素色青衣長衫下隱隱露著雪白的襯裏,一把玉骨折扇握在手中,卻是那雙手比扇子更搶眼。

看上去應是個有錢人家公子,但薛棋卻一眼便看穿了,“他”女扮男裝的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