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了整衣服,我把斷竹別在了腰上,就準備進林子去了。
萇菁嚇得倏的跳了起來,一把扯住了我,慌張的說道:“這半夜三更的,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就不怕啊,更何況這裏又不是你家那山頭,萬一丟了可怎麼辦!都說準備了準備了,看你嘴急的樣子!”
許是真怕我進山獵獸出危險,他說完便急忙拉著我重新坐下。
“哦,我懂了!”看著他緊張的模樣,我突然想起了爹爹之前說過的話,“爹爹說有些人晚上會怕黑的,你就是怕黑不想一個人,對不?算了,我也不是很餓的,先留下陪你吧!”
萇菁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翻了好幾個白眼,一副快要被氣死的樣子。
“你懂個什麼呀,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麼黑啊!隻是這我本想留著當時天早飯的,現在就給你吧!”
這回他真的沒再吊我胃口故弄玄虛,自寬袍中摸出了幾個墨綠色的圓團子攤到了我們身前的地上。
“唉?這是粉果啊!”我伸手拿起一個借著火光反複看,證明自己沒看錯後又扔回了地上,道,“你幾時買的這些個,之前不是一直在吵架麼?”
萇菁一側嘴角輕輕上揚,壞笑著說道:“那個攤主如此可惡,說了要給錢都還沒完沒了的,擺明了欺負咱不是本村人,我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自然是要教訓教訓他的!”
“不問則取,我記得娘親好像同我說過,這種行為叫‘順手牽羊’,是壞事,不可以做的!”
萇菁邊點著頭,邊在離火堆很近的地方挖了一個土坑,摸了摸發現夠燙之後,便把那幾個圓溜溜的粉果統統丟進去又將熱土輕輕的覆上去。
“確實不好!”他拍好了土坑,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我,“隻是之前那裏的村民著實可惡,他們不仁,我自然也無需多義,不過,你可不能學啊!”
莫名的有一股子清香的味道自那土坑裏飄出來,我用力的吸著鼻子,道:“嗯嗯,我不會學的!但,那個粉果裏麵倒還是軟軟糯糯的,可外麵那層硬皮咬不爛還又苦又澀的,連吞都不好吞,那麼難吃你拿它們作甚,還不如斬一隻那大黑花豬的腿下來,現在還可以烤著吃!”
“你吃粉果不剝皮的麼?”萇菁聽我這麼一說,用一種仿佛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還斬條豬腿,怕是連個豬毛人家都不會給你的!”又笑了笑之後,他摸了摸土坑上覆著的土,道,“等我拿出來,可以吃了!”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層土翻開,一個一個的把粉果掏出來並逐個兒撣幹淨,放下再拍打幹淨自己的手。
“你這是要做什麼?”跪坐得離他更近了些,我好奇的問道。
先是沒有回答,萇菁拿起一個粉果小心的解開了綁在上麵的線繩,跟著一點一點的剝開墨綠色的殼,露出了裏麵一個粉粉的圓團子。
“喏!”把粉果遞給我,他挑了挑眉毛,道,“粉果是要這樣吃的,外麵包著它的葉子是不能吃的!”
點了點頭,我將信將疑的捏起了那個軟炊的粉果放在嘴邊咬了一小口,頓時就覺得眼前一亮:這哪裏還是白天吃到的那個苦澀難咽的東西,分明好吃到教人連手指都恨不得吞下去啊!香甜軟糯中還帶有點兒韌勁兒,明明是一種麵做的東西,咽下去之後,卻在唇齒間留下一股淡淡的青草的香味!
“真的好好吃啊!”又接過一個來,我吃得幾乎停不下來。
拿出一方帕子來萇菁替我擦拭著嘴角粘到的粉末,笑而不語,一臉的滿足。
結果,不消片刻,那幾個粉果便統統下了肚。許是甜的東西比較容易飽,此時我的饑餓感已然一掃而空了。
“萇菁兄,你將它們都與了我,你自己都沒吃呢!”不好意思的搓著略略發粘的雙手,我扁著嘴巴說道。
萇菁沒有回答,去湖邊浸濕了帕子替我擦幹淨手後,笑道:“看你吃得這般開心,我便飽了!”
臉又開始不自覺的發起了燙來,為了不讓他看到,我趕緊跳起來,道:“不能讓你餓著肚子,你看我的!”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我走到了最靠近樹木的地方,好生觀察了一下周遭的環境,才把雙手攏在了嘴邊上,清了清嗓子發出了一連串“哦咦哦咦”的奇特的洪亮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