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給林曉音使了個眼色,林曉音會意,快步走到林卓旁邊。林卓給她耳語了一陣,由於他們的聲音特別小,別人也聽不清楚。而那個年青道士就像一根木柱一般,直挺挺地立在大堂中央,頗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張毅緊了緊拳頭,剛才年青道士的話他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那些話就像一個個尖錐刺在他的心中。“修仙?憑什麼我不可以?我一定要證明我也一樣能修仙。”他昨天已經聽父親講過一點關於修仙的事情,盡管不多,但也能了解了一個大概。
林曉音走到年青道士身邊,哀求道:“在蒹葭山我舉目無親,能不能讓我這個表弟給我做個伴兒。”
青年道士眉頭高高皺起,就像在思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樣。他眼光閃爍,讓人難以捉摸。過了片刻,青年道士似乎想通了,才點頭道:“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收下他吧!我們修仙之人沒有太多的禮數,那些成親的禮節到此作罷。”年青道士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全然不顧林曉音麵色蒼白。成親,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而青年道士卻顯得毫不在乎,這怎能不令林曉音感到心寒。
不過事情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即使想要毀親也來不及了。青年道士又重新走到張毅麵前,冰冷地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毅。”張毅也用同樣簡潔而冰冷的語氣回答,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倔強。
青年道士瞳孔陡然收緊,迸射出一道寒芒,令張毅全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低下了頭。
年青道士對張毅的表現非常滿意,收回目光,以一種淡淡的語氣說道:“記好了,今後你就是我王鬆的弟子了。明天和我一起回蒹葭山。”
說完這些話,王鬆再也沒有看周圍的人一眼,仿佛那些人都是螻蟻一般,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王鬆昂首闊步走出大堂,留下一幹人等目瞪口呆。
這也許是最離奇的一場婚禮,新郎獨自走了,從頭到尾都沒有進行一項成親的儀式。大堂內的氣氛十分尷尬,林卓更覺得老臉無光,不過總不能讓在座的這麼多親朋好友幹坐著,於是他站起來道:“姑爺性格古怪了一點,請各位見諒。大家盡管盡情吃喝,不醉不歸。”
眾人麵麵相覷,也不知道誰吆喝一聲要行酒令,周圍轟然應諾,氣氛這才開始熱鬧起來。
喜娘已經將林曉音帶了下去,林卓緊皺著眉頭,顯然對今天“姑爺”的表現極為不滿。還有一人似乎更加憂心,他就是張寶林。
讓張毅拜在王鬆門下本是他臨時起意做下的決定,可現在他卻隱隱有了一點懊悔之意。他能夠看出,道士王鬆不但不喜歡張毅,甚至還有一點反感,讓自己兒子拜在這樣一個人門下不知是禍是福。
張寶林夾起一筷子藕片,舉到嘴邊隻覺難以下咽。他放下筷子,歎了口氣對張毅道:“是我不該異想天開讓你修仙,你若是不願意,我這就去找姓王的道士,無論如何也要解除你們的師徒關係。”
張毅心中一顫,張口就要答應,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王鬆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徘徊:“你連做個藥童的資格都沒有,還想修仙?簡直癡心妄想。”
張毅心想:“你說我不配修仙,我偏要修成仙讓所有人看看。”
張毅決心已下,堅定地對張寶林道:“爹,我要去蒹葭山,用事實證明:我一定可以修成仙的。”
“你這孩子,也跟你爹一樣的倔脾氣。”張氏搖了搖頭,心中充滿無奈。
“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才是我張家的孩子。”張寶林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過他話鋒一轉,語重心長的道,“你師父既然不喜歡你,到了蒹葭山之後,一定要時刻小心,萬事隻能靠自己。我看那王鬆道士似乎對林家侄女一點感情也無,不知道為什麼要娶她,似乎不是好事。”
這一點在座的眾人沒有看不出來的,但或許隻有張寶林這樣的“書呆子”才敢說出口。周圍的賓客聽到這話,立刻斜身而坐,椅子往外挪了一點,好像在對人說:“我不認識這對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