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時歸(1 / 3)

北風,吹。

雪花,飄。

整個世界都沉浸在寂靜中。偶爾幾聲積雪壓斷樹枝的聲音就顯得那麼清脆。

這是一片荒原,目力所及之處全是白雪。雖然已經臨近傍晚,仍然能望見遠處的山峰。

厚厚的積雪上隻有幾行野獸的腳印。沒有一點人生活的氣息。積雪看起來已經有一千年沒有融化過。樹枝上掛起了很長很長的冰柱。在北風中變得那麼鋒利。

黑夜真正的到了。

北風更加凜冽,天空中的雪也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這個世界裏,除了風聲,什麼也都沒有了。就連狼嚎也淹沒在了這恐怖的聲響中。

冷,依然是冷。

遠處樹上似乎有什麼東西移動,速度很快。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就已經躍到了另一棵樹上。

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裏,應該沒有猴子一類的善於飛躍的動物吧。

確實不是,是一個人。

他頭發很長,遮住了雙眼。白色的世界在他的眼睛裏有了另外一種色彩。

這不是人生活的世界。但是,不能否認這不是一個人能生存的世界。

人就是一個特殊的動物,在逆境中什麼樣的環境都能生存。

他就是一個例子。

他沒有名字,在他心中隻有那個十八年前的記憶。他一連躍了十幾棵樹後,騎在一個樹杈上歇息。從口中呼出來的白氣在自己額前的頭發上形成了一個個冰珠。他用手掰斷一個冰柱,大口吃了起來。眼睛看著遠方,是那麼地絕望。

是的。

眼前的世界是一個沒有邊界的荒漠————雪的荒漠。

他在想,他在思索。

想著十八年中一直存在他心中的疑問;思索著自己怎麼才能走出這個世界回到記憶中的那片樂土。

雪棒很快吃完了,他還是那樣出神地望著遠方。遠方傳來了幾聲狼嚎。驚醒了他,他試著動了動,才發現腳和腿都已經沒有直覺。他吹了生口哨,片刻,就有幾匹狼聚集在了他在樹下。他努力著自己下了樹,來到了群狼麵前。狼看著他,就一起湧了上來用身體貼住他的身體。

雪停了,他身體也恢複了知覺。抬起頭看著遠方,有低頭看看麵前的狼。這是他十八年來可以為伴的朋友。

他太孤獨了。

在這個世界裏,狼能從他的眼神中知道他將要做什麼,而他也能從狼的動作和嚎叫中知道他們的喜怒哀樂。

狼唯一不懂的就是為什麼他每天都要朝著遠方張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但是,已過了十八年,還有什麼能讓他這麼牽掛。

這些,狼根本不懂,唯一能懂的就他一個人。

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十八年前。

“哥哥!哥哥!別跑了,我跑不動了。趕快回家吧,要不然,爹爹媽媽又要罵了。”一個四歲左右的女孩,滿臉通紅,嘴裏不停地喊著。

“沒有事!青兒,現在還早。再玩一會,爹爹今天去華叔叔家做客了。現在還回不來,玩一會,媽媽不會罵我們的。”易耀回答著妹妹。

這裏是江南。季節是秋天。

所有的生物在這個時節都極盡所能地生活著,活得都是那麼壯美。

青兒見他沒有回家的意思,就一個人回家了。

漸漸,太陽收了他最後一縷餘輝。世界開始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