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紅了臉頰,低下頭,輕聲道:“我等你,十裏紅妝。”
他說:“……好。”
一次外出,她無意間衝撞了一人。
那人貌美,恍若女子。長發飄飄,一身白衣,眸中似有波光流轉。
她沒有理會他的處處刁蠻,甩袖就走。
翌日,她聽聞府中來了貴客,出門一看,竟是那人遇見的男子。
雪親王。
“這是你家丫頭?”他看著夕瑤,問她父親道。
“是,是……”父親殷勤鞠躬獻茶。
雪親王看了她一會兒,道:“本王想娶她,令尊看如何?”
她和父親愣住,隨後,她父親跪下,一個勁地磕頭。
“小人,小人自是願意的,隻是……隻是王可否暫緩一兩日?容小女思量思量?”
她忽然有些高興,她父親,竟然知道體諒她的心思了。
雪親王微微頷首,離開了。
當晚,她跑去告訴了蕭燐。
“我不想嫁給他……”她坐在他身旁,微微蹙眉道。
“怕什麼,”他笑著將她擁進懷中,“你隻需說沒想好就行了,我會趕在他之前娶了你。”
她嫣然一笑,信以為真。
半月後,雪親王再次來到陸府。
“本王聽說……”他淡淡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在一旁垂手而立緊張得大氣不敢出的夕瑤父親,“令愛已經有心儀的人了?”
父親忽然慌亂起來,“哪、哪裏的話……小女……小女一直心儀王的……”
他笑了笑,卻很冷,“令愛和本王的護衛幽會之事本王都已清楚。”
父親一驚,急忙跪下,“是,是小人教子無方……”他慌亂抬頭,“王可否看在小人的麵上,恕小女之罪?”
“這倒無所謂,”他慢條斯理道,“我的護衛,我自會處理,你隻需要,處理好你的女兒就可以了。”
父親磕頭,“謝王大恩!”
那一晚,雪親王府忽然遇襲,而蕭燐恰巧不在,雪親王當即給他定了個重罪,削去了他的官職。
聞言,他隻是淡淡一笑,“我早料到會有這一日。”
他跪在殿堂中接旨,等候發配他的命令,卻隻得到雪親王一句話:
“你不駐守崗位,跑去調戲我妻子,該誅否?”
而他,隻是淡淡道了一句:
“那是我妻子。”
半月後,在家中撫琴作畫等他十裏紅妝的夕瑤,聽聞了王府一等護衛蕭燐因擅自離崗,而後又頂撞雪親王之罪,被打進死牢。
琴弦崩斷,情絲也斷。
也就是那日,雪親王親自上府來提親,她父親應允了這門親事。
她要嫁給雪親王了。
為什麼?
雪親王不該是她的夫君,蕭燐才是。
她沒再出過府,一病不起。
成婚前夜,丫鬟楚兒悄悄進了她的房間。卻是滿麵淚容。“小姐……”楚兒顫抖地伸出手,手掌心中躺有一封信。
夕瑤掙紮著起身,接過信,輕輕展開,手卻不住地抖著。
信紙上,卻隻有一行殷紅的字跡:
燧此生,唯負夕瑤,十裏紅妝。
一旁的楚兒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夕瑤靜靜望著信紙,沒有言語。她將柔軟的信紙貼在心口,微仰起頭,閉上眼。許久有晶瑩的淚珠沒入她的發鬢。
那個人,就是你未來的夫君。
她的夫君呢?
夕瑤輕聲笑了笑,她和他,終究是無緣。
但她已經足夠了。她和他在一起那麼久,是幾輩子修來的緣分。她足夠了。現在,什麼也不需要了。
那個關於愛的傳說,她猶記得。
前世五百次回眸,換今生一次擦肩而過。
不用在乎那結局,因為,她和他,已擁有了太多太多。
世間如此廣闊,縱然今生無緣,也無需難過。怦然心動的遇見,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此生執念,就此放下。
翌日,雪親王一等護衛蕭燐之死傳遍全國。
那日,眾人沒有看見一身紅衣的陸小姐和雪親王共拜天地,隻看見一身白衣的她,從城樓上縱身躍下。
別了,蕭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