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白琰醒了過來。她揉著有些疼痛的腦袋坐起身，窗外早已是夜色朦朧。她環顧四周，卻發現周圍的景象有些怪異。
大紅色的帷帳、大紅色的簾子、大紅色的風幔、大紅色的燭火……還有，白琰咽了一口口水，揉了揉眼睛，怎麼那窗上……有大紅色的“囍”字？！
她驀地低下頭，一條大紅色的錦被半搭半蓋在自己身上，而她，也不知何時換上了今晨的那件紅衣。
白琰有些僵硬地扭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安然沉睡中的俊美的臉龐。垣清也穿著大紅色錦袍。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穿這樣顏色的衣服。真的很好看。
等等……白琰仰起頭，怎麼忽然就……莫非！她身子一僵，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洞房新婚夜？！
白琰心下一驚，急急地要下床，卻忽然感覺腰間一緊，一個天地倒轉之後，唇上就貼上了一個溫軟之物。
昏暗跳動的燭火，她極力睜大眼睛，垣清含著笑望著她，嘴上功夫卻也少不了。一點點加深力道，一點點迫開她緊抿的唇，觸碰她唇齒間最柔軟的地方。
許久，白琰掙紮著起開。
“怎麼，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她嘟囔道，“哪有新郎娶新娘結果新娘一醒來就在洞房裏的啊……”
“你喝醉了。”垣清淡淡道，“當然，也沒有新娘嫁新郎接過喝醉了還說要吃炸雞的。”
白琰的臉刷的紅了。
“你喜歡吃炸雞？”他看她。
“也沒有啦……”白琰低下頭，撥弄著自己的紅衣，上麵繡著鴛鴦錦圖，“就是……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吃不到什麼，偶爾師兄會從集市上偷偷帶點炸雞給我，瞞著師父，所以……所以我也挺喜歡吃的……”頓了頓，又道，“隻是懷念一種味道罷了。”
垣清見她眼眶微有些泛紅，便伸手將她擁進懷中，輕輕吻了吻她的眼睛，道：“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嗯？”白琰把頭埋進他胸口，聞著那淡淡的蕪檀香，“不知道啊……”
“你看看。”
白琰不情願地把頭抬起，“這不是……”忽然，她頓住，慢慢坐起身，環顧四周，如此熟悉的景象……這絕不是蓮心殿！
木桌木椅，木窗木門，這裏……還能是什麼地方？
“瀟雨山……”白琰喃喃道。
“在這裏成親，”垣清望著她，“喜歡麼？”
白琰輕輕“嗯”了一聲，“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像是肯定，又像是在問垣清。
垣清側首望向窗外，“這些，是我吩咐一個啞婆子做的。今日午時，我抱著你過那四座牌坊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我忽然覺得，其實這樣已經很滿足了。”
白琰垂眸，許久才道：“你跟他們不一樣……”
垣清看她，“誰？”
“王族的其他人，”白琰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在我心裏，王族的人都是非常渴望權力，渴望名分地位，越多越好，越高越好。什麼事情不弄個天地皆知，不弄個雞飛狗跳就不行。就連娶親，也要娶的聲勢浩大。我沒想過，生在王族，你竟然還會如此淡遠。”
垣清目光黯了黯，“那也不過是因為……母後。”
白琰急忙望他，生怕自己又說錯了話。但垣清隻是望著她淡淡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