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堂的供桌上擺放的一本剛剛抄好的佛經。一位年輕的婦人跪在佛像前默默的念著經文,從日出到日落,不曾停歇。
“夫人,多少用點吧。”一個身穿淡藍色衣服的丫鬟對著念經的婦人道“都一天了,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佩蘭,除了你又有誰還會在乎我呢,當初若不是我,可能你和白芍早就嫁人,相夫教子;日子雖過的平淡,但也不會和我在這裏受苦,更害的白芍無辜喪命。”婦人麵色蒼白,愁眉雙鎖,一對眼睛無一絲一毫光彩,嘴唇看不到一點血色,烏黑的長發梳起,隻有一根木簪。
“夫人,您不要這麼說,我和白芍從來都沒有怨過您,我們都知道的您有您的苦衷。”被喚作佩蘭的丫鬟勸慰著婦人。
“苦衷,那也算是苦衷嗎。”婦人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懊悔的神色。
當初家中巨變,父親命親信帶著自己和2個貼身丫鬟逃離,路上雖凶險但也到達了安全的地方,本來隱藏在鄉下,雖過得不如以前那樣錦衣玉食,但也衣食無憂。
本來日子過得安逸,隻要等到父兄來找自己便可,但卻遇到了同父異母的姐姐嚴世馨,不顧父親之前的囑咐與之相認,更是信其話隨其返回京城進入尚書府,改名換姓,幫其處理事務,更是在京中貴女間流傳自己是她養的一條狗,可自己沒有在意。
一直以為她是全心全意的為自己好,怕自己在外吃苦,結果卻沒想到,她是想要利用自己幫他們成事,用自己來討好當時的六皇子,現在的皇上,完事之後更是被他們安排嫁給一個牌位,在國公府的小佛堂裏為那從來沒有見過的丈夫念經超度。
青燈古佛將近10年,從最開始的哭鬧反抗,到後來的默默誦經,這些年的一切又有何想不清楚的。無非是做了一顆聽話的棋子,一個用來上位的墊腳石。
恨嗎?
她有時會默默的問自己,這種被欺騙利用怎麼會不恨,可是恨又有何用,事情已經發生,她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自己現在在怎麼的恨,再怎麼的後悔,又有什麼用。
“嘭”門被用力的撞開,幾個婆子擁著一個衣著鮮豔的婦人進來。
“嚴世馨,沒想到你會來見我。”婦人回頭看了眼來人,明豔的臉上帶著笑意,可正是這張看起來溫柔的臉,內心的奸惡從不表露出來,當初看起來有多親切,現在看起來就有多麼的惡心。
“妹妹,好久沒見了,沒想到你在國公府中惹了這麼大的禍,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嫁過來。”嚴世馨沒有在意她的稱呼。
“世子妃,您要相信我們夫人,真的不是她做的啊。”佩蘭攔住婆子們往前衝的動作,對著嚴世馨說道。
“佩蘭,沒用的,不管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都會歸到我的頭上,這些年來我為他們背了多少鍋頂了多少罪我自己都數不清了。現在的我對她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活著反而會礙他們事。當初也是我墨紫璃瞎了眼,沒有看清他們的真麵目,才害的自己到了這種任人宰割的地步。”自稱墨紫璃的婦人從地上起來,拉住了佩蘭。
“噓,可不能這麼說,墨紫璃已經死了,死在當初逃亡的路上。妹妹啊妹妹,嚴世靜這個名字,你死也要帶著的,不要讓我在提醒你了。”嚴世馨邊說邊拿出一顆小藥丸“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做的,我有阻止,可是他們不聽,當初你要是將東西交出來,或許日子過得比現在好,最起碼這幾年不用受這在這裏受苦。我知道你怕吃苦藥,特意尋了這個要,既好吃,又不會痛苦,慢慢的睡過去,你就解脫了。”
“不要啊夫人。”佩蘭想過來阻止,不料卻被被婆子們一把拉住,按在地上,捂住了嘴動彈不得。
墨紫璃看著佩蘭,搖了搖頭,心早就已經死了,死亡對自己來說並不可怕。隻是後悔當初為了富貴來灘這一趟渾水,最終把自己永遠的陷了進去。
“嚴世馨,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弄死你。”
藥丸服下,婆子們擁著嚴世馨離去,佩蘭抱著墨紫璃無助的哭著,哭這些年來的心酸苦楚。
“佩蘭不哭,沒什麼的,不就是死嗎。”墨紫璃拿出帕子給錦藍把眼淚擦幹。“我終究是護不了你了。”
“夫人。”佩蘭強忍著淚水,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隻願來世不在被人當做棋子,做一個普通的商賈之女,不在卷進大人物的鬥爭之中。”睡意襲來,墨紫璃慢慢的合上了雙眼。
深夜,一中年男子現在屏風前發愣,屏風上的牡丹花,雍容華貴、嬌俏豔麗。
“鏢頭。”
“如何。”中年男子頭也不回的問著來人。
“今天傍晚,人...去了。”來人咬了咬牙,把話說完。
“去了…去了也好,省的那個傻丫頭受苦。”中年男子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出房門,手中緊緊的捏著一枚殷紅的血玉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