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藥性會在這個時候發作。
百絕，你到底是計算好的，你到底想要做些什麼？是攪亂五界麼？又為何要把我當做棋子？
那人將我抱得愈發緊了一些，他將頭低下，柔聲道：“好。”
我放下了心，閉上眼，聞著他身上的香味。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毫無理由地選擇相信他。
我相信他可以帶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抱著我轉身欲走，卻被漣音的怒吼止住了腳步：“站住。”
隻見紅影閃現，他站在了我們的身前，他的聲音裏有難掩的怒氣：“我說誰也不可以帶走她。”
隻聽頭上傳來冷沉威懾十足的聲音：“如果我說今日一定要帶走她呢？”
“那便留下你的命。”
“嗬嗬。”君穆忽然大笑起來，但我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已經厚重了一層，“那也得看你有那個本事。”
兩人劍拔弩張，周身氣場大漲。
我感覺到了不對，我不能讓他們為了我傷害對方，我伸手抓了抓君穆的衣襟，費勁睜開眼看他：“君穆，不，不要……”
“別擔心，我一定會帶你離開。”君穆將下顎抵在我的額頭，低聲安撫我。
這個情景，我好像想到了一些發生過很久但在我腦海裏卻記憶猶新的事。
那個時候我才修成人形不久，被東巫靈潭修煉的千年蜘蛛精抓走，她欲吸食我的百年靈氣。麵對修煉上千年的蜘蛛精，我就如砧板上的肉隻能任她切割，當時我已經奄奄一息，幾乎要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從沒見過他殺紅了眼滿身鮮血的可怖模樣，在我眼裏，他一直是溫文如斯，俊雅清流的佳公子，彼時我被他的樣子震驚，就連他一手捏碎那隻蜘蛛精纖細雪白的脖頸都沒來得及注意，他殺了蜘蛛精之後，轉頭看向我，滿身腥紅血氣未退，他的雙眼通紅，竟是遇神弑神、遇魔殺魔的瘋狂模樣。
我慘白著臉往後退了一步。
他看我往後一退，紅色雙眼劃過一絲痛色，他朝我伸出手，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此刻卻沾滿了血跡。
他是多麼溫柔的一個人，連兔子都不輕易殺害的啊！
我流下淚。
他伸手，遲疑了許久，終究不敢撫上我的臉，他的眼睛裏有驚慌，還有失而複得的欣喜，還有難掩的痛色：“陌兒，別怕，我來了。”
我看著他，淚流滿麵。
他驚慌失措。
“陌兒，我，我這樣是不是很可怕。”他問我，小心翼翼。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對不起……”他像受傷的小鹿默然轉身，將一手的鮮血藏進寬袖中。
我心中一動，從身後將他抱住，用臉去蹭他的後背：“不，藍華一點都不可怕，藍華是要保護陌兒的，陌兒怎麼會害怕。”
他側過頭，猶疑：“可是，我這樣……”
他腥紅的瞳眼閃著琉璃光色的妖冶。
“藍華這樣，陌兒也很喜歡。”
他抓住我的手，轉過身來，我抬頭看他，他將摟進懷中，用下顎細細摩搓我的額頭，聲音低沉：“如果今天發生了什麼，我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幸好，幸好你……”
我不知道他接下去想說些什麼，但我知道，在他心中，我是很重要的。
是很重要的……
“藍華，你在麼，你還在麼？”我伸手抓了抓他，心中的苦楚陡然放大，一滴淚落下。
身前的人微微一顫，他將我的頭往他的懷裏按了按，語調溫柔：“在，我一直都在。”
“陌兒，你怎麼了？”關切的聲音傳來，而我卻迷迷糊糊。
“她怎麼了？”
“滾開，別靠近她。”
“你們這兩小子還吵什麼吵，還不快帶著丫頭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