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有風吹起。殘香彌漫,庭院內眾人僵硬著身子,不敢挪動半分。
蓮遲淵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情緒,就好像這一切都跟他毫無半分關係一般。夙止有想過這樣的場景,但是到了不得不接受的時候還是覺得手腳冰涼。
他當真,忘了她了。不記得一絲一毫,所以,縱使他早有所耳聞她。
“大王有心了。恕奴婢高攀不起殿下。”夙止垂下眼簾,膝蓋一彎就跪在了地下。
膝蓋與地麵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蓮殤眉頭一蹙,就準備把夙止從地上揪起來,手還沒有碰到便被夙止冰涼的眼神製止了回去。
夙止的眼神透過門檻,望向蓮遲淵。這是她第一次跪他。縱使他早已是王許久。那些過往就像被刻上了標簽的回憶,隻能翻閱,卻無從提及。因為,明明兩個人的回憶,現下隻有她一人記得。
他的柔情似水,他的不可一世。他和她的一切,都隨風而散。他望向她,這般陌生和冷漠。就如同他在啟山見她第一麵一般。
蓮遲淵回過頭將跪在地上的夙止看了看,嘴角不禁輕輕的扯了扯。而就這樣的一抹笑,險些將夙止的眼淚刺了出來。
以前聽聞人說。闊別多日,他的發長了,胡渣也長了出來,就好像分別了十年一般。但他一笑,她又覺得,她不過是低頭為他添了杯茶的時間。
師兄。兩個字哽咽在嗓子裏。
“夙止。”蓮遲淵看著她沉默了片刻,生硬的喊出了這兩個字。
“奴婢在。”他喚她夙止。不是阿止。
“忘了本王吧。”
這句話在夙止的耳邊盤旋了很久。直到蓮遲淵率領著一幹人等離開,夙止還是一動不動的跪在原地,膝蓋被冰涼的地板席卷,一直涼到心裏。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承受的了,本以為自己早已認清了這些事實。本以為沒有得到就沒有失去,本以為自己與蓮遲淵注定是一場沒有任何結局的愛情。但現在,她還是感覺心口大片大片的疼痛,讓她幾近無法呼吸。
他說,忘了他吧。他讓她,忘了他。
“阿止。”阡陌被蓮殤摔得暈七八素的,恨不得咬死這個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男人。但他在呢嗎也沒想過夙止竟跟這天下君王如此嫻熟。也沒想到夙止便是讓翌晝奉天兩王所爭之女。
“我沒事。”夙止低低的道。末了深深的吸了口氣,“真他媽夠亂的。”說完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低頭揉著發酸的膝蓋。
“這都哪跟哪啊,我就說一開始不要下山。你偏要。”阡陌一著急就開始念叨當初,夙止聽的耳朵都起了繭子。
“你給我閉嘴。下都下了,如何?現在被蓮殤那混蛋困在這裏寸步難行。別說找殘火了,殘毛都找不到。”夙止臉色青的嚇人。
“我們可以逃出去啊。不過,我個人覺得,既然他都說了幫你報仇,咱們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不就好了。嗯,反正有吃有喝,還沒有危險。何樂而不為呢,哈哈哈。”阡陌搖著他那小尾巴笑眯眯的道。
夙止嘴角一扯,眼神偏轉,伸出修長的手臂將他的尾巴提了起來。“你這個好吃懶惰的貨。”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阡陌小爪子胡亂的開蹬。
夙止將阡陌玩在手上,腦袋卻飛速的轉動起來。坐以待斃絕對不是她的原則,況且,她現在也不是一無是處。既然事態已經亂了,那就亂的徹底一點。有關於體內的飲血經和蓮遲淵的萬物生,夙止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的巧合。
“啊。”手腕一陣刺痛,讓夙止猛然回神。“哎呀,你竟然敢咬我?反了你了。”夙止伸手捏住阡陌的小臉,眯著眼睛想好好的收拾他一翻。還未動手,門便被猛然推開。
夙止心想這誰啊,這麼大氣場。一抬頭就看見君莫問老死不變的一身白色紗裙,氣勢洶洶的朝她走來。完全勢不可擋。
夙止剛想說,這是要打一架的勢頭嗎?還沒來得及招架,君莫問已到眼前,她揪起夙止的胳膊,撩開她的衣服,盯著她手腕上的鎖魂石許久,才放開她的手。
“你怎麼活下來的?”開門見山,臉色陰鬱。
“你不操心。”夙止雖說對君莫問沒有好感也沒有厭惡之感,但是她給她的這個下馬威著實讓她有點愣神。
“你好大的膽子,把我們騙的團團轉。是嗎?慕止。”君莫問得知慕止便是夙止的時候,險些氣的背過氣,這夙止果然通天的本事。心髒都碎了,氣息完全消失還能死而複生。
“我不是有意的。”夙止也知道自己騙人委實不對。但是當初騙人也並非她所願。她辨不清敵友,記憶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