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晃神入陣(1 / 2)

旭日擊退黑暗破浪而出沒,光芒如弓支支劃破沉默的天穹。漫天藤蔓腥臭而粘稠的綠色液體飛濺,古木掙紮而呻吟的擺動著龐大的身軀,利箭一般的潮雨緊密而下。

蓮遲淵迎刃而上,銀劍嗡嗡,劍氣震天。周身咆哮的狂風卷起千絲墨發。“斬舞!!”低吼一聲,銀劍叫囂分散成無數道刺眼的亮影。浮華還未出手便看見,那龐大古木被斬成細碎的還在蠕動的碎片灑落了一地。

兩顆龐大的古木被劈裂,東西各倒一方。被遮蔽住的景象,一瞬間映入眼簾。

僵持了許久,直到天色有些夕陽漸出的趨勢。才預示著這場鬥爭的勝利。

蓮遲淵挺拔的身姿穩穩落地,他手持銀劍,精致的臉上依舊雲淡風輕,目視前方。

浮華低頭嗤笑一聲,率先破木而出。

任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被那參天古木遮擋的後方,是一片方圓五裏空寂的蠱術陣台。而放眼望去,無數個白麵具將中心團團圍住。空寂之地中央,一個圓形高台佇立而起,圓台四周四根白色銀柱高高聳起,上麵不知名的花紋盤旋。肉眼可見的白色結界籠罩。

“祭祀台。”蓮遲淵望著那圓形高台,喃喃道。

浮華在走出古木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突然撲麵而來的巨大陰邪之氣,甚至比自身的妖力更為邪惡的力量,強大而陰冷。足足讓這旭陽冰凍三尺。仿佛墜落冰窖中一般。

祭祀台上,殘火一襲白衣,年輕俊美的臉上笑意肆意蔓延。而站在他身邊的中年男子則一副垂眉低眼的樣子。很難想象,此人便是西蠱之王,那個不可一世的負世。

蒼穹之上,陰鬱的積雲並沒有雨停額放晴,相反越積越多,預示著另一場浩劫的開始。

“來的真巧。”殘火手上的詭異折扇一張一合,他眉眼間盡是興奮,聲音低沉而滲人。

“算準了你忌日的時辰嗎?殘火。”浮華則一如既往的慵懶姿態,他與蓮遲淵肩並肩而站,邪魅的眼睛將殘火身下守陣的白麵具默無聲息的數了數。七七四十九。人數不多。

蓮遲淵也不傻,他知道殘火處處心思縝密,怎麼會在這最後一賭中讓自己處於下風。眼神一撇,便看見了那些白麵具手腕上所持之物,心裏不免一驚。不可能!!

“淵王真是好眼力。你這半妖還是這般不知死活。”殘火居高臨下,他望著蓮遲淵一字一句的道。

“你他媽的。”浮華眉心一蹙,他最厭惡的兩個字,伴隨著他一生的汙穢的兩個字,如此輕易且嘲諷的從殘火口中說出來,讓他忍不住想隨時撕裂台上的醜惡嘴臉。

“不要輕舉妄動,這些人跟前麵的螻蟻不同。”蓮遲淵伸出手擋住心急的浮華低聲道。

浮華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隻輕輕一笑,“有何不同?啊,麵具倒是白了些。”

“他們都是主宰部落後嗣,我雖然不知道殘火是如何找到了他們,但,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著無法估摸的力量。”蓮遲淵靜靜的與其對峙,輕聲道。

浮華是對主宰部落略微一二的,想當年,要滅主宰,聯合了十一國。若真如蓮遲淵所說,這四十九個人都是殘火部下,那他們若想贏,簡直難如登天。

“嘖嘖嘖,要麼怎麼說,淵王堪稱十一國之首呢?單憑眼力,我慧眼族就落了一層。”殘火似是誇讚又似是嘲諷。

“廢話少說。西蠱已滅,你死期將至。”蓮遲淵眼神裏戾氣迸濺,他握緊了手上的銀劍隨時準備破陣而入。毀了祭祀台便毀了飲血經。

“淵王真是心急,難道你不就不關心夙止現在身在何方?”殘火似乎並不心急。他等這一天等的太過漫長,但真的如期而至時,竟覺得沒有什麼比慢慢的開始更為有趣。

夙止。蓮遲淵腳步一頓。

夙止。

夙止在哪?夙止此刻還屹立在西蠱主城高聳城牆之上。她殘破的盔甲,滿身的血漬,早已疲憊不堪的嬌容,和滿腔的思念,都讓她看起來像一個落入凡塵之間孤漠的仙子。

白竹跟隨路西去支援成將軍,善後這大戰,而夙止不能接近靠近禁村的王宮。隻能堅守這主城,等待這最後的勝利,當凱旋之音響起,那在不遠處的他一定能聽到。

“夙止。可想他?”熟悉的女生,稚氣而清透,婉轉而動聽。像來自遠方悠遠的鍾鳴,像來自心底深處最炙熱的呼喚。

但這聲音就在自己耳邊,真實而切膚。這聲音。

夙止心裏一驚,她想過靈媒並沒有離開,甚至在伺機等待出手,卻從未想過她何時竟在白竹毫無察覺的時候來到了自己身邊。

手心一涼,還未來得及動身,便感覺頸後一痛。眼前一陣漆黑,倒在了一個溫暖卻令她後背發涼的懷裏。

靈媒一襲翌晝士兵軍服,帽子罩住了半張臉。這幾日她其實一直未曾離開。前些日子因為對白竹的掙紮露出了自己的氣息,而勢在必得的陰邪之意讓她徹底泯滅了自己的良知。一旦脫胎換骨,白竹是不可察覺的。他們都忽略了,此時的靈媒是否還是當年的靈媒,他們一心想改變的靈媒,實則早就被眼前的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