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晝的軍器所,距離翌晝的王宮還是有點距離的。為了趕時間,夙止和白竹並沒有乘坐馬車,而是將輕功發揮的淋漓盡致。夙止甚至使出了禦女經第三重,白竹追得有點吃力。三月的夜裏並不算溫和,甚至,有冷風在叫囂。夙止寬的長袍被吹的鼓鼓的,將她瘦小的身子掩蓋住。
兩人之間的默契,不用言語。到達兵器所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夙止甚至連兵器所周身的壯觀景象都沒來得及欣賞,便蒙頭鑽進了主帥營。
“見過白總管。”屋內站著數十個黑衣人,他們見夙止進來都微微錯愕,隨即看見跟進來的白竹時,忙問好。
“見過夙姑娘啊。”白竹打趣道。
“別。莫要折煞我。”夙止聞言忙朝眼前眾黑衣男子做了個打住的手勢。
白竹一笑,伸手做了請的姿勢,“你看看還缺不缺什麼?”
隨著白竹從主帥營來到後方隱秘的閣樓,屋內夙止所要的材料應有盡有。夙止望著眼前的東西,膛目結舌。白竹究竟是派了多少人來找來的,不過若是這些所做的火藥都能夠成功,西蠱定吃不了兜著走。
“絕了。”夙止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那些硝石,在她眼裏那些白色閃著耀眼光芒的小東西,簡直比金子還要珍貴。
“不過,你確定這些東西,能造出來什麼?”白竹挑了挑眉頭,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自然,本姑奶奶上次差點就被這小東西炸死。”夙止想起自己當時的舉動都心有餘悸。但她想到不止這個,還有莫涼。那個看上去嬌小無害卻,卻其實是離魔那個男人。夙止已經很久沒有去想了,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她的生活永遠沒有祥和的一天。似乎永無止盡的就隻有戰爭。
“阿止,阿止。”白竹見夙止眉頭緊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裏有點慌。莫不是這個時候,夙止沒有把握了吧。
“嗯?”夙止被白竹叫的猛然回神,撇過眼去看他。
“你在愣什麼神,你不會是?”白竹擠出一個苦逼的表情,嘴角抽了抽。
夙止眉頭一揚,眼簾垂下來狠狠的瞪著他,“我有這麼不靠譜嗎?那筆來,我把製造的注意事項給你們講一下,切記,切記,千萬不要搞錯了比例,啊,你們知道什麼叫比例麼?就是我說該放多少就放多少,懂了沒?”
見白竹一副你當我白癡啊的表情,夙止輕輕的咳了咳,這古代人果然麻煩都分不清楚他們到底那些話能聽懂哪些話聽不懂。“好,我去給你們寫。”
本以為夙止要寫怎麼也要半個時辰,卻不想屁股還沒坐熱呢,夙止便拿著被填滿的白紙便吹邊朝他看來。
“可以了。”夙止道。
“啥?”白竹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我說我寫完了。可以開始了。記住,一定要選自己最信任的人,一旦有人將這些成分透露出去。這就不再是我們的專屬了。”夙止謹慎道。
“自然。我白竹的人,有怎會做出背叛這樣的事。”白竹一臉的自信。
夙止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是嗎?”
“你不信?不信我叫靈兒也幫你驗一驗?”白竹道。
“嘖嘖,有媳婦了不起啊,哼。”夙止最鄙視這種公開秀恩愛的人。隻讓她拚命壓製著想蓮遲淵的心,突然就崩塌了。
白竹似乎意識到了夙止的變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夙止卻不想因為的情緒影響任何人,抬起頭朝白竹嘿嘿一笑,“不過你媳婦長得真可愛。”
白竹一愣,竟有些不好意思,他恍惚覺得剛才夙止失落的表情並沒有發生,都是他的幻想。
“我去喚人。”白竹慌忙逃開。
夙止低下頭狠狠的吸了口氣,思念。以前,夙止喜歡那首詩,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然而現在,他們甚至連同看一片天的時間都騰不出來。
夙止突然萬分的渴望,這場戰爭結束,能夠過上平穩的日子。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聽,即便,他要向以前一樣將自己困在小小房間裏,也無妨。
她第一次有了這樣,自私的渴望。
可是,很想。真的很想。想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好,想知道他是否受傷,想知道,想知道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會這樣的,想著自己。
大戰勝利之時,便是,我們相見之日。到時候老賬新帳,我們來一筆一筆的算,蓮遲淵。
夙止咬牙切齒的想到。
白竹敲了敲門,夙止便整理起臉上的表情,對著他以及他身後的人鞠了鞠躬,“你們好,我是夙止。”呸,這又不是自己年代的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