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人,我興許猜到了。”夙止輕輕撇過頭,看著蓮殤無奈說道。
“誰。”蓮殤皺起眉頭。
“西雇之王,負世。那個當了我們十三年父皇的人。”夙止這一刻才驚覺自己似乎早已將這幅身子跟自己融合了在了一起。她就是當年的她,死前的她,亦是重生後的她。
“負世?”蓮遲淵低吼一聲。
“恩。想必這件事他預謀了很久,也可以說,我的身份他早就知道了,隻是他很有耐心,等了這麼久。”夙止驀然扯了扯嘴角,“你說,他是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蓮殤低著頭想了很久,又突然搖搖頭,“不。負世再如何能耐也不過西雇一個小小的國主,論武功還不及我,更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不會知道我們的這麼多動向。而我們所做的一切就好像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一樣。”
“在負世身邊有一個有能力著,那邊是將我和阿卿變成這樣的人。也是有能力推動飲血經的人。隻是那個人,不是說上次來幫我解除蠱術的時候就被遲淵滅口了嗎?”夙止像是再問蓮殤也像是再問自己。
“那個人不是真正的大祭司。”
“那個人不是真正的大祭司。”
蓮殤和夙止猛然對著對方驚叫出聲。而隨著他們的驚訝,他們身後屋內的聲音也漸漸沉下去。好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停止了一般。
他們身後的門隨著吱呀一聲清脆的響聲被輕輕拉開,君莫問看見正坐在她腳下,抬起頭朝她猛然望來的夙止和蓮殤愣了愣。
夙止從地上連滾帶爬的滾起來,就衝到君莫問身前焦急的問,“怎麼樣了?”
君莫問沒有接話,從她身後那些婢女和禦醫一並走了出來。收到君莫問的眼神,輕輕的給她和蓮遲淵行了行禮就退了下去。君莫問背過身,麵對著門而戰,白色紗裙清揚。她抬起手腕,那些永遠纏繞在她手上肉眼可見的絲線,隨著她的內力飛了出去。從一根裏麵延伸出無數根,夙止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一間並不小的房子,無數絲線從四麵八方纏繞上。
“困。”君莫問眼神戾氣噴濺,聲音冷漠而有力。她感覺強大的反推之力襲來,硬生生的毫無防禦的接下。胸前一痛,略微皺了皺眉,收回手腕,徒留下無數絲線罩著負卿所在房間。
“任何人不得接近。過了今夜,看她造化了。”君莫問留下這句話給蓮殤屈了屈身便要走。
夙止卻提前了一步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臂,這一扯不要緊,夙止感覺從君莫問身上傳來的寒氣,像無數利刃寒冰一般刺激自己的手掌裏,若不是夙止早知道君莫問並非常人,這會定嚇哭。這哪是人啊,分明是被扔在北極的冰箱。
“謝謝你。”夙止第一次與君莫問這樣站在一起兩兩相望,從一開始,兩人都是處在對峙的狀態,就在方才兩人還相互譏諷。但在這一刻,夙止突然對君莫問以前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全部抹滅,比起那些事而言,她能出手相救負卿,跟賞了自己一條命沒有什麼區別。
“倘若謝我,便好好想想自己該如何自處,若有一天你威脅到翌晝,威脅到大王,我一樣殺了你。”君莫問掙開夙止的手,再次對蓮殤鞠躬,後退了兩步,揚長而去。
“死女人。麵癱。”蓮殤望著君莫問的背影,恨恨道。
夙止卻突然輕輕的笑了出來,她別過身望著那扇被困起來的門,似乎能透過它看見正在跟死神對抗的負卿,“我知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對嗎。”
“她能聽見嗎?”蓮殤瞪了夙止一眼,這傻子。剛才還萬分精明的模樣,現在又在冒傻氣。對著門自言自語。
“她可以聽到。”夙止撅起嘴,回擊。
“真的假的?”蓮殤朝夙止靠近,眯著眼睛問。
“真的,跟我一起說好不好。”夙止伸手扯住蓮殤的手,將他拖到門前。
蓮殤被夙止抓住手的時候略微震了震,卻又無奈,夙止一直都當他是啟山之上那個無話不說,無需區別男女的好兄弟。孰不知,夙止現在小小的碰觸都會給蓮殤一直悸動的感覺。
“說什麼?”蓮殤盡量保持的平靜。弱弱道。
“阿卿我們等你。”
“噗~你這傻子。”
“你說不說。”
“說,說。”
“阿卿我們等你。”
“阿卿我們等你。”
阿卿,我們等你。
門內,躺在床上的人,睫毛顫了顫,一滴晶瑩而溫熱的血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滴在耳邊的絲被上,渲染成一抹暗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