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忍不忍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現在不過一個婢女,這是命定的。再者,我得淵王眷顧太多,莫說君莫問,這王宮上下恨不得將我碾滅的人數不勝數。我隻是沒有平定下來,若真平定下來,那才是麻煩。一入侯門深似海,唉。”夙止一邊將飯菜往嘴裏塞,一邊含糊不清的道。
路西瞧她一副小老頭的暗歎模樣原本那些不爽一掃而光,“大王會護你。”
夙止吃的太急,被噎的嗆了起來,路西忙將水遞上來。夙止絲毫沒有形象的咕嚕咕嚕灌起來,“這些事啊,都不好說。把目前的事做好便是了。”
路西沉著眼沒有說話。對,夙止所明白的他都明白。但,夙止不提,他也就不說。真到了那一步,蓮遲淵必定是有辦法的。他相信。
夙止本不想提,但永遠改不了的強迫症讓她還是輕抬起眼簾,小聲問道,“冷傾塵會死對嗎?”
路西聽到這話輕輕的撇過臉。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必須死嗎?”
“必須死。”
夙止塞進朱唇裏的木筷被牙齒狠狠的咬住,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夙止隻是低著頭,狠狠的咬著那兩根筷子,想要將其咬斷。
直到,似乎有混亂的聲音從他們身下的太子殿門外傳出來,夙止才抬起頭。
路西也一並察覺到了,兩人眼神交彙。從屋頂一躍而下。
太子殿門外,君莫問正率領著眾人站在門外。晚清等人跟隨在後。夙止和路西剛從屋頂躍下,那些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出現的侍衛,便擁上來想要將夙止壓住。
“你們做什麼?”路西眉心緊蹙,他擋在夙止身前,對一幹侍衛冷言道。
君莫問正對路西所站,她冰霜嬌容上一雙犀利的瞳仁緊緊的盯著路西,“路總管真是好雅興。這半夜十分還和我們夙姑娘私會。這翌晝上下為了尋夙姑娘可是都快急瘋了。”
這些話說的那叫一個陰陽頓挫,任夙止再怎麼淡定這會也忍受不住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朝前邁了兩步,“尋我?”尋你妹吧。
“統召再跟路總管說話,你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晚清在君莫問身後揚聲。
“我有沒有規矩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夙止早就看晚清極為不爽,再加上晚月的話這會要是想讓她忍,除非她不是人。
“你好大的膽子。”君莫問衝夙止吼道。
“統召請息怒。此事確實我們不對,還請統召見諒。夙止圖紙已繪好。如此耽擱時間,不如與將軍連夜商量出來戰略。明日便可整軍。”路西盡量忍住內心翻騰的怒火,沉聲道。
統召的職位在翌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縱使路西在怎麼想幫夙止這會也是無能為力。
君莫問聽到此話卻愣了一愣,本想好好給夙止一個教訓,卻不想這小賤人還當真一整天不吃不喝的畫完了地形圖。
“幾成把握。”君莫問似乎到了這一刻才恍然明白,她現在和夙止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掉鏈子都不行。為了蓮遲淵,君莫問終於收斂起眼中戾氣,沉聲問。
“十成。”夙止抬起頭,絲毫沒有任何膽怯的對上她的眼睛,聲音清脆有力。
“嘶~”周身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所有人都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盯著夙止,十分震驚,這個看上不去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為何敢如此口出狂言。
這可是兩國戰爭,並非玩耍嬉鬧。
君莫問聽到夙止的話也略微震驚,她有想過夙止這性格定會說出七八成的話,卻不想,她竟有這百分之百的把握。
“當真?”君莫問有些質疑的輕輕蹙起那彎眉,眯著眼睛盯著夙止。這個女人無數次與自己正麵交戰,但無奈兩人永遠沒有一比輸贏的機會,陰謀算盡,君莫問突然像跟夙止來一場光明正大的戰鬥。
“自然。”夙止沒有絲毫遲疑的便接下了君莫問的話。但她也看清了君莫問眼中的含義。不由心裏一動。
一幹人等正望著眼前這兩個絕代風華的女子對峙,驀然空中燃起一股邪風。君莫問手臂一揚,寬大的袖口白紗飄起。身子一邪便望向太子殿正門處。
夙止被這風吹得不禁眯起了眼,這是怎麼了?好熟悉的味道。這風裏,好熟悉的氣息。邪風頓停,夙止壓製著胸腔裏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髒,屏住呼吸朝前望去。
耳邊是嘈雜的聲音,驚呼,驚嚇,甚至嚎嚎大哭,撕心大喊。身邊是萬千眼神,驚悚,震驚不可置信。身邊是萬千世界,但夙止唯獨看見眼前那一道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