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無妨。”
“阿紫在奉天的那些年裏,從未見過容王對任何一個女子動心,姐姐是第一人。若是換了別人早就死過千萬次了,容王,他念著姐姐。明明可以隨時殺了你,卻淪落到殺了你身邊的人泄恨的份上。”阿紫還是說了出來。她了解蘇孤容,卻也驚愕於蘇孤容竟真的對夙止做到如此讓步。
夙止隻是笑笑,她的頭又往阿紫的懷裏鑽了鑽,緊緊的閉著眼道,“我寧願他殺的人,是我。”
阿紫的心口大片大片的疼痛,他感覺到有溫熱的濕氣隔著自己淺薄的衣襟傳進來。伸手在夙止的肩上輕輕的拍了起來。
夙止不知道是在夢中落淚還是哭著入睡。但隻是半刻的清醒,便陷入了沉睡中。
而另一邊。翌晝。
蓮遲淵坐在王椅上,絕色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眾臣聽完蓮遲淵的吩咐紛紛躬身退下,大殿之上隻留一抹白色仙塵一般的窈窕身影。這次去禁村,蓮遲淵非去不可。而國不可一日無君,朝中事物繁瑣。不得不在安排好其餘雜事時,將正在處理天機閣之變的君莫問叫回來。
君莫問依舊挺拔姿態,百年不曾動容的臉上冷漠如冰霜。
“可忙完了?”蓮遲淵盯著眼前人,不溫不熱的道。
“內奸還未查清,蓮殤殿下之事確實出在我天機閣。”君莫問知道蓮遲淵早就將她的動向摸得清透,蓮殤想必也不會瞞著她,索性自己也不隱瞞。
但這一次,蓮遲淵的眼神卻緊了緊,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蓮殤為何和負卿在一起,更不知道夙止的秘密和他所謂的身世是從天機閣裏得知的。隻知道蓮殤匆忙間口無遮攔的道了幾句。
“蓮殤說的不夠真切,你給本王說說。”蓮遲淵道。
“天機閣有個暗室,是屬下永遠進不去的,因為隻有至陽的男子才能進。這件事情,想必蓮殤殿下也是誤打誤撞的進去。殿下原本想查清夙止的身世,卻不想落入那暗室。而屬下最近查到其實那暗室並非隻有至陽的男子能進,而是,隻有翌晝皇室血統之人方可進。屬下猜想,此事可能有蹊蹺。”君莫問沉聲道。
蓮遲淵並沒有接話,而是盯著她,示意她繼續說。
君莫問又道,“倘若隻有翌晝皇室血統能進,那上任統召自會跟我講清楚,而無需瞞我。再者,屬下發現,那暗室裏空無一物,蓮殤殿下得到的不是一封信書便是一幅地圖。否則也不會去禁村。但。”君莫問頓了頓。
“但,你懷疑這不過是別人的設的一個局是嗎?”蓮遲淵嘴角笑意漸濃。
“是。屬下並非不相信上任統召沒有跟我提及此事,隻是懷疑這樣一個暗室不是統召當年瞞著我沒有說,而是根本就不存在,是一早就有人安排的。假借統召遺言,天機閣之規蒙蔽我。”君莫問雖為臣子,但若跟冷傾塵相比,王者之風必在冷傾塵之上。她倨傲,不可一世。宛若仙子,又不近人情。能力超強,自強之息比起男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用夙止的話來說就是一絲不苟的完美主義型女王。
所以這次自己內部除了岔子,讓她很是丟人。因為自己的失責,竟讓翌晝王子陷入陷阱。縱使不是因她而起的事。
“你不用想別的。本王知道此事跟你無關。”蓮遲淵雖對君莫問並無男女之間的感覺,卻也是憐她。對於蓮遲淵來說,君莫問的存在不同於夙止,她更像一個經常跟自己鬧別扭卻異常可靠的知己,她幫他助他,默默跟在他身後。他知道她會永遠忠於他,忠於翌晝。
自從君莫問在西雇之戰對夙止做出那等舉動,這麼久以來,這是蓮遲淵第一次有半分憐惜之意的對她說話。
君莫問原本冷漠的臉上絲絲撼動,她說不清楚現在的感受,隻覺得蓮遲淵的話將自己原本就撼動的心再一次慢慢融化成溫熱的潮水。
“屬下會全力去尋殿下。”君莫問的聲音略微柔和。
“不,你呆在這裏幫本王管理國事,本王方才交代的差不多了。一時半會出不了岔子。你說的是,本王已經知道了。”蓮遲淵道。
“不可,屬下還未查清,大王不可貿然前去。”君莫問斬釘截鐵的道。
蓮遲淵盯著她,隻感覺心裏驀然一動。她一路相隨,雖對夙止有動作,也是因為翌晝。她替自己擋擊雷電,不眠不休的打理國事,用盡全力為自己療傷。她的影像竟在這一刻冒了出來。
“你是女人。記得。”蓮遲淵伸手在她額頭輕輕一敲,揚長而去。
君莫問在蓮遲淵離開後,緊繃著的身子還是沒有半點放鬆,她伸出修長的手指摸了摸額頭,感覺臉上漸漸發燒。風一吹,手心裏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