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她窮途末路的時候,她一次一次救了她的命。
“你別在感動我,我會哭。”夙止道。
“好。”流鳶麵如笑顏,嬌豔的臉像一朵純淨的牡丹花。她對夙止招了招手,牽著她來到屏風後一個暗門裏,扭開機關,門被打開。兩人穿過暗室,來到一個小樹林。
再往前走,樹林的黑暗襲來。流鳶像是早就準備了一般,點燃火折子。帶著夙止一直朝前走。
估摸著走了片刻,夙止看到有綠瑩瑩的東西在眼前晃動。夙止走進了才發現,溫度突然發生了變化,好像自己被隔絕在了溫暖的室內,還是同一片小樹林,但是現在站的地方和剛才的溫度一點都不同。
“這是?怎麼突然變暖和了?”夙止愕然。
“這是石原近期才研究出來的絲綢,透明。你現在站的四周其實都被這些絲綢包裹。方才我帶你進來的地方有一個小門,不信你摸一摸這邊。”流鳶衝夙止眨眨眼。
夙止朝她靠近,伸出手在什麼都看不到的地方摸了摸,一層晶瑩觸手可及的細滑東西擋住了自己的手。夙止暗歎,“這算是玻璃和保鮮膜的合成體?你這是準備搞大棚種植呢?”
流鳶眨了眨沒有聽懂。夙止卻意外的發現若是仔細看,自己也可以看到,那層近乎透明的薄膜,以及撐住這層膜的細小支架。
“你這是?”夙止眨了眨眼。
流鳶拉著她往前又走了走,突然在兩棵樹樹之間看到了吊床。我草啊。夙止當時差點給流鳶跪了。樂不思蜀的跑過去,指著吊床問,“你弄得?”
流鳶點點頭,和夙止一並坐在了上麵。她將手裏的火折子朝前方砸去,響動將許多冒著綠光的小東西震了出來,夙止下巴差點就掉了下來。螢火蟲?這不是螢火蟲嗎?流鳶搞大棚是為了養這玩意?
“很好看吧,我偷偷弄的,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躺在這裏看這些小東西飛來飛去,你看,這裏還可以看到星星哦。”流鳶指著天空笑眯眯的道。
夙止抬了抬頭,果然。星星清晰明朗,周身是大自然的清香,周身是螢火蟲的光輝籠罩,頭頂是萬裏晴空星空點點。夙止突然感覺方才壓抑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這是我一個人的秘密基地,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流鳶道。
夙止嗓子裏湧出大量的酸水,“真好看。我才發現你簡直偉大的一塌糊塗。”
流鳶笑,“不過從今日開始,這就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了。日後就算你走了,若我難過也會來這裏,就像你也在一樣。”
夙止摸了摸她的頭,起身從地上找了一個尖銳的樹枝,借著微弱的光開始在樹上胡刻起來。待刻完,才哈哈大笑起來。
流鳶不明覺厲,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才發現夙止刻得是,流鳶大笨蛋。忍不住提著長裙去追她。夙止跑得快,卻故意拖著不快不慢的速度和流鳶大鬧起來。
在流鳶看不到的後麵還有一句話,那就是,我喜歡大笨蛋。
樹影略微晃動,兩人的身影和笑聲從林間傳來。
直到兩人鬧夠了,才牽著手笑著回了綠鬆庭。夙止心裏酸楚,卻一直強顏歡笑,她不希望在最後一天讓流鳶陪著自己一起難過。
回了綠鬆庭兩人又喝了半夜的酒,說著心裏話。流鳶從小便開始學著管理山莊,其苦吃的也不少,而夙止的身世那簡直不堪。但最多的,就是二人對日後的計劃。
“以後,你就是石原第一山莊莊主,莊主,請受奴婢一拜。”夙止喝的有點上頭,腳步不穩的就要給流鳶下跪。
流鳶也一樣不理智,拋開原本的矜持和架子,撲倒在夙止身上,“受不起受不起。”
兩人一歪一斜的就雙雙坐在了地上。夙止被摔的略微清醒,她伸出手捧住流鳶的臉,鼻子一酸,“我本來以為我都夠傻了,居然還碰到了更傻的。”
流鳶興許喝多了,她看著夙止傻傻嘿嘿一笑,“我不傻。你一定要陪我去一次姊妹山,我一定要許願。對了,前段時間流傳的孔明燈也定跟你脫不了幹係把,哈哈。我要放那東西。你看我不傻,我都知道那孔明燈一定是給你放的。”
夙止伸手把她拉在懷裏,原來她從未忘過自己,原來真的有人願意一直記著自己,鼻子一酸就哭了出來。含糊不清的說,“你一定要等我啊。一定要等我。等我陪你去萬花穀,去姊妹山。陪你將孔明燈放滿天。”
那晚夙止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你一定要等我。”
而流鳶說的最多的話便是,“你一定要回來。”
然後風吹散了柳絮,卻終是沒有留下這一幕。
你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你看到時光正在飛速的旋轉。
我們都回不去了。
我們。
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