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止給自己添了一件披風,走到木匠房將蠟燭點燃。那些她雕刻出來的箭支還原原本本的擺在桌子上,夙止垂著眼睛輕輕的撫了撫箭聲,無名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滴落下來。
“遲淵。”她輕輕的張了張口,喃喃的喊了出來。
而在翌晝境內。蓮遲淵正在坐在一個精致的廂房裏,他手上的茶晃了晃,炙熱的液體順著杯壁灑了一手。燙的他微微蹙眉,精致的臉上陰沉。
將大戰地點設在東浦江和靈山附近的兩國交界處,切莫將大軍進入兩國境內。此次大戰我將給你提供最強大的武器,在未開戰之前,必不要有任何動作。靜觀其變。一旦開戰,切記不要將心思放在我身上,將蘇孤容交給我,這是請求。贏了這一戰便是我們相見之時。不管發生什麼事,遲淵,要做一個好帝王,愛惜百姓,平定天下。這樣的人才是我夙止所愛之人。
若你不按照我說的做,即便救了我,也是一副冰冷的屍體。
我愛你,雖不生死與共,你卻是我這一生中遇見過最矜貴的陌上公子,世上無雙。夙止。
這些話,若是常人看了定會欣喜萬分,但他蓮遲淵一眼即便,夙止這分明是在做最後的道別儀式。
句句話經不起推敲。不進入主城,將所有兵力正麵對決,不分出勝負根本接觸不到她,她給她提供的強大武器,攻擊的地方卻也是她待的地方。讓把蘇孤容交給他還是請求!要他做一個好帝王,不能生死與共。不按照她說的做,就算救她也是一副冰冷的屍體!!
好你一個夙止,玩花樣居然玩到我頭上了。
手上被燙的地方漸漸泛紅,蓮遲淵眼色一黑將手上瓷杯砸在地上,濺了一地的碎片。
“大王。”君莫問一直這樣站在蓮遲淵身邊,她看他沉默,氣憤,一言不發。她看他一直以來的隱忍,忙碌,為了夙止不顧一切。她看他越來越強大的氣息,心底裏萬分恐懼。
蓮遲淵以前從未有這樣的氣息,將萬物都籠罩的強大氣息。按理說,雖然蓮遲淵為王者後代,上一任翌晝君王也強大的無可比擬,但都未曾有他這樣的氣息。連天機閣中都不曾記載。
“說。”蓮遲淵冷言道。
“屬下不才,大王可感覺到自己內力的變化?”君莫問嬌豔的臉上麵無表情。
“感覺到了又如何?統召天機閣都解不出本王這氣息從何而來,本王如何知道。”蓮遲淵悠然道,他是感覺到了。自從夙止被抓,他體內就湧出一股莫名的氣息,說不出的感覺,在自己的真氣中摻雜,衝撞。
君莫問垂了垂眼,“大王一定要跟屬下這麼說話嗎?”君莫問真是受夠了蓮遲淵這冰冷的態度,不管自己怎麼做,他始終都是這樣,好像永遠對自己提不起興趣。
蓮遲淵沉默了一會,接道,“統召希望本王如何跟你說話。”
“蓮遲淵,你是一個王你知道嗎。你是翌晝的天子,翌晝億萬百姓的榮辱都掌握在你手裏。為了區區一個夙止,不惜勞財傷眾,將整個王宮搞的人仰馬翻。我不反對你攻奉天,但現在攻打必定會使兩國百姓顛沛流離,天下大亂。倘若蘇孤容做出什麼殘暴舉動,我們即可讓奉天百姓遷徙翌晝,又可名正言順的攻擊。兩全齊美。”君莫問冷冷的道。
蓮遲淵低著頭沉思了半晌,道,“你還想說本王不配做這個天子是嗎?”
君莫問隻冷著臉不接話。
蓮遲淵笑笑,“奉天和翌晝的衝突已經不是一朝一夕,一山不容二虎,十一國也容不下兩個大國。早打晚打都一樣,再說他蘇孤容也早已經按捺不住了,就算沒有夙止,也推遲不了多久。”
“可你還不是一門心思的要救夙止。”君莫問道。
蓮遲淵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兩人挨得太近,君莫問的心有些不穩,手指輕輕的蜷起來。
沙啞著聲音,“對。本王一門心思的想救她,可怎麼辦,偏偏她不如統召這般聽話,他隻想讓本王贏了這場仗,若是本王隻顧救她,以死相逼呢。”
君莫問腦袋嗡的一聲,她隻看著他幾乎要破碎的黑色瞳仁,精致臉龐。那帶著悲傷和不甘的聲音讓她的心也揪了起來。夙止,夙止竟然阻止蓮遲淵去救她。她隻想讓蓮遲淵贏了這場仗。
但若是蓮遲淵有贏的趨勢,蘇孤容必定能猜出是夙止從中搗鬼,她,必死。
“大王如何。”君莫問剛欲啟唇。
蓮遲淵便一掌將他手下桌子積了個粉碎。
“回翌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