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奴婢家鄉,名為熏花所致淡香。此花天下少有,製作起來又極其繁瑣,但味道好聞的緊,還能讓聞者心情愉悅。公主若不嫌棄,夙止就將此手帕送給公主。”
“不嫌棄。”蘇戲子揚起笑臉,像小孩得到糖果一般高興。夙止渾身上下透露出的都讓她這個小孩極其感興趣,好像下一秒夙止又會變出一個新鮮玩意。
七號將眼前二人望進眼裏,越發覺得夙止不簡單。這女人說不清什麼來頭,若說她也是啟山一份子,但怎麼看都跟那些本分穩重的啟山弟子相差甚遠。
蘇戲子被夙止收買了點人心,伸手拉了拉夙止的衣袖,將她和七號拉遠了些,小心翼翼的問,“若是皇兄不同意該怎麼辦?”
夙止稍低了點頭,在蘇戲子耳邊低語,“那奴婢就以死相逼。”
蘇戲子心口猛然一震,愣愣的望著夙止。
夙止火上澆油,繼而低語,“奴婢不想看公主深陷這宮中,半無樂趣可言。奴婢知道公主也想做小鳥,能夠自由飛翔。讓奴婢做公主的翅膀可好。”
小鳥。一入侯門深似海,在宮裏所有人都被折了羽翼,更無半分自由可言。身為公主,一舉手一投足都萬千人矚目。
像刺進心裏一把柔軟的劍,像溺水的人看見一塊浮木,像黑暗中耀眼的星辰。蘇戲子伸手抓住夙止的手,牽著她走到七號眼前。聲音漸柔,“本公主想先帶她回公主府說說話。待皇兄回來,本公主會親自帶著她去太子殿求人。”頓了頓又說,“你別跟著我們。”
七號縱使心裏有一萬個不甘,也無從開口。隻能看著一高一矮的窈窕身姿漸漸消失在眼前。這夙止腦子轉的真快,剛才不過半晌就學會先找靠山了。可恨。
被嚇傻的公公婢女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喘的跟在她們身後。
公主府比起太子殿雖差了點,但在夙止看來這才是最佳容身之所。沒有雍容華貴,沒有金碧輝煌,有的是綠樹青苔,池塘碧水,百花簇擁。
“都不許進來。”蘇戲子將其餘一幹人擋在門口。將夙止領到閨房。
閨房裏除去些原本應該有的裝飾,還有些自製的小刀匕首,木劍長弓。很難想象這是女子之房。
“公主為何這般喜歡習武?”夙止手摸小巧匕首,眼神溫和。
“父皇總說隻有男兒才能保家衛國,但本公主倒覺得女子絲毫不比男兒差。比起繡花弄舞,本公主更喜歡習武。若能像你那般將功夫施展的如此好看就好了。”朝夙止靠了靠,抬起大眼睛問,“你可能帶我出宮?”
“好。”
“不問我為何出宮?”
“不問。”
“若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是奴婢擅作主張帶公主出宮的。”
沉默了許久,蘇戲子又問,“你我不過一麵一見,為何如此對我?”
“奴婢說了,奴婢願意做公主的羽翼。奴婢願意讓公主相信,在這深宮中也有像公主一樣,渴望有一個自己能夠信任的人。奴婢願意相信公主,也請公主相信奴婢。”
“你有什麼所求的嗎?”
“奴婢隻求在這深宮中自保。公主護得了奴婢,奴婢也必護公主周全。”
不虛不假。
估摸半個時辰。夙止將蘇戲子換上了一副新的樣貌和服飾。
圍繞著銅鏡來來回回照了半晌,蘇戲子笑聲如銀鈴,“我都認不出來了。阿止,你真厲害。你這麼厲害怎會屈尊來這宮裏當婢女?你的家鄉在哪裏,還有親人嗎?”
提及家鄉,原本還麵露喜色的夙止,忍不住僵了僵臉,語氣沉悶,“我的家鄉被奸人所毀。我的親人,我的親人被我弄丟了,我正在努力的找他們。”
蘇戲子聽完心中一酸,“莫傷心,他們什麼樣子,我替你找。”
“謝公主。”
“不用跟我這般虛禮了。我想認你做師父,你教我你的本事好不好?”
“奴婢惶恐。”
“你不願意?”
“奴婢不敢。”
“我說可以就可以。”蘇戲子笑眯眯的說,言罷還真當真起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敬了夙止一杯。“在外人麵前,你叫我公主,但私下你便是我師父,我名為蘇戲子。你叫我戲子就可。”
夙止猛然冒出一句話,婊子無情,戲子無意。呸,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