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晝國。 啟山半山腰。
夙止感覺手腕上傳來灼熱的刺痛,渾身酸痛的身子讓她在睜開眼睛時顯得萬分艱難。她伸出酸麻的近乎快抬不起來的手臂扶著樹枝將自己的身子從地上拖起來,下一秒,視線逐漸清晰。
嗡。像被誰從腦後狠狠的掄了一錘,擊的她差點眼前一黑暈過去。
這是哪?天色接近傍晚,殘留的夕陽從眼前濃密的枝葉裏滲進來,昏黃一片。周身是高聳入雲的繁枝綠葉,完全陌生的山間環境,讓她急速的旋轉大腦,渴求得到記憶的少一秒。
喝酒!墜樓!這四個字在夙止的腦中炸開。然而記憶的上一秒自己還在,家中陽台獨飲紅酒。以減少對自己死去爺爺的思念。這一秒突兀的場景,卻讓她哭笑不得。
略微低頭,當一身沾滿血汙的青色錦衣長裙落入眼裏的時候,夙止的理智終於徘徊到了崩塌的邊緣。
這是?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身子,比原本小半分的臉,長發,完全陌生的觸覺,包括未發育成熟的前胸!!她扶著身邊的樹顫顫巍巍的邁了兩步,將自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這分明是一個不過十三四歲少女的身體。看服飾,分明就是古代女子才穿的服飾。穿越?
穿越!夙止從未想過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然而這翻景象她又不得不接受。下意識的將周身的景象觀察了一番,爺爺的話仿佛還盤旋在耳邊,笑著,好好活下去。
不由嘴角一抹苦笑。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但既死已生。先將這裏的情況搞清楚再說。
略微垂眼卻看見爺爺送給自己那顆紅色小石頭,居然還在自己的手腕上,做夢?居然能帶著它穿到一具陌生的身體上,但一想起這副身子的主人或許跟自己一樣已經出了意外,就有一股冰涼的寒意。
腳步還未動,聽力本就比常人強的她,突然聽到從遠處傳來的響動。距離頗遠,聽的不真切,但有動靜就證明有人。夙止拍了拍額頭,想讓自己從混亂的現狀中打起精神。
穩了穩身子,朝聲音源頭靠近。腳上的靴子踩在泥濘的山路上,有些不穩。好在這不屬於自己的身子卻也用的靈活。這個念頭冒出來又覺得慎得慌。活像活著的理智駕馭著死去的身體。
夕陽散去的很快。殘陽在西方邊緣掙紮著下墜,天色漸漸泛黑。
夙止從未在山上這般顛簸,明明不長的一段路,卻走了很久,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啊嗚~剛準備頓下的腳步,被這一聲類似與某種野獸的哀嚎嚇得腳下踉蹌兩步,腳下枯枝圓滑,她身子一斜就朝山下滾去。
“啊!”無法抑製的慘叫被卡在嗓子眼裏,成了一聲細微的悶哼。
天地顛倒,渾身刺痛,夙止想抓住身邊的樹卻無奈這段山路極為陡峭,她下滑的速度快的隻能由她舉起雙手護著頭,免得被枯枝頑石刺傷。夙止聽聞過穿越,但多大都是管家女子,皇室家族。誰也不像她這般,竟穿到一個滿身血漬不知道被誰暗害的小女孩身上,還沒來及搞清楚狀況,就開始事事不順。
“嗯~”腰身被頑石刺得她再次悶哼一聲,額角冒汗,眼前發黑。
碰。夙止滾的頭暈眼花,在她都快死心的時候遇到莫名的阻力迫使她強行停下來。啊嗚~近在耳邊的野獸嘶吼,和濃重喘息,以及手邊溫熱而毛絨的動物皮毛讓她產生巨大的耳鳴,眼前星星直冒,她甚至還來不及回味這一秒的感覺,下一秒肩口一痛,一把還帶著血漬的銀劍從她的肩口刺穿。“我。”
夙止連罵人的力氣都發不出來,天要滅她!!哪個不長眼的。這不是重生,這是一遍一遍的死亡啊!!
近乎要暈過去,夙止看見了一雙漆黑如深淵的瞳仁。原本一直感受到不到的心跳驀然劇烈的跳起來。好像真的重生了一般。
蓮遲淵一身白色錦衣,衣角還有未幹的血漬,他挺拔的身子僵了僵,持著銀劍的手指略微晃動,麵上的白色麵具被埋沒在半麵陰影裏,隻有一雙略帶詫異的漆黑雙眼表露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