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趴在軟榻上已經一天了,滴水未進。房門已經上鎖,老夫人下了令,不準任何人探望。
昨日,那兩個小廝把她隨意往榻上一扔就再沒管過她。隻要微微移動下,背部就火辣辣的疼,她也就索性趴在原地不敢動彈。
昨晚疼得一夜都睡不著覺,到了淩晨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在迷糊中都聞到食物的香氣了,這是在做夢嗎?好想吃小籠包,烤番薯,再喝上一碗熱騰騰的白米粥。
思淺饑腸轆轆,在睡夢中吧唧吧唧嘴。
突然似乎有什麼響聲傳來,思淺頓時驚醒,費力地微睜了眼,就見麵前端端正正放著一隻竹籃子。
籃子上蒙著方手帕,卻蓋不住那源源不斷的香味,不時誘惑著她的味蕾。
我的天!這是夢想成真了?還是隻是個夢?想什麼來什麼?
思淺有些不可置信,抬手向麵前的竹籃伸去,卻牽扯到了後背的傷口,不禁“嘶”地一聲叫出聲來。
會疼,應該是真的啊。
“哎,思淺,這兒。”“小姐,我們在這兒。”
順著係在籃子上的一根透明細絲,思淺看見此刻正趴在屋頂上往下張望的二人。
屋頂被挖開了一個大窟窿,因著青竹軒是偏殿,並沒有什麼過多的屋頂裝飾,隻是草草蓋了幾片青瓦,所以也算是容易。
“你們,怎麼在這兒?”思淺有些詫異。
“思淺,那是我和柳絮去廚房為你偷的幾個饅頭,還熱乎著呢,你快趁熱吃啊。”思頤怕被人給聽見,不得不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還不時賊眉鼠眼地四處張望著。
巫蠱之術可是大罪,祖母當即下令封了府中眾人的嘴,還對平常關係較為親近之人都嚴加看管起來,不得已她才想到爬房頂這一招的。
“小姐,那籃子底下我還給你放了瓶金創藥,是奴婢尋常備著的,效果極好。眼下柳絮無法服侍小姐,隻能將就小姐自己擦下了。”
那藥她已經珍藏好久了,就怕有不時之需,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思淺慢慢向前挪動,稍不留意,背上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被她給撕裂了,疼得她都不禁抽搐了幾下。
終於近了,指尖剛剛觸碰到那竹籃,她已經累得都快要虛脫了。鬢角已被汗水打濕,濕漉漉地粘在臉頰上,臉色煞白,粗粗地喘著氣。要不是那香味還在時時誘惑著她,她隻怕是早已暈過去了。
這時,就聽原本好端端地趴在屋頂上的那兩人驚慌喊道:“快快快,有人來了,有人來了!”還沒等她將手伸進去,就眼睜睜地看著那籃子又重新被拉起來了。
“喂,回來,回來!”思淺急了,氣一時沒能喘過來,拚命咳嗽了幾聲。
這時,門從外“嘭”地一聲被踹開,思淺抬眼望去,有些微怔。他怎麼會來?
“天哪,殿下!你,你快看呐,這竹籃子成精了!竟然自己在天上飛!”宋雨指著它,一臉的不可思議。
而頂上的那兩人聽到如此評價也是慌了手腳,一個不留神,那籃子直直墜落,裏麵的東西撒了一地。
看到如此畫麵,宋雨更是驚訝,滿是興奮之色,似是看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蘇柯可是沒什麼心思去搭理他,徑直走到軟塌旁,看著此刻趴在榻上動彈不得的女子。
身上穿著的薄紗已被血水打濕,整塊與血肉相連。臉色煞白,眼皮浮腫,蓬頭垢麵。
二話沒說就上前拉住思淺的後襟用力一扯,牽動她身上的傷勢,不禁大喊出聲。
三殿下,你確定不是趁機謀殺麼?
這喊聲似是提醒了他,動作不禁放緩了許多,一點點將她與衣物粘合的部分分離。
因著後背已是血肉模糊,稍稍一動便是剜肉般的疼,思淺不禁哼哼出聲。
“忍著點。”
一旁觀望的宋雨可是好奇,探過頭來觀望。
原本不近女色的殿下如今竟然為一女子脫衣上藥,看他那心疼的模樣,要說沒有點什麼貓膩,就算打死他他也是不會信的。剛才在門口聽到這三小姐咳嗽了幾聲,自家殿下暴跳如雷的模樣,可真真是嚇人,立馬就踹門進來了。
餘光瞥到那人全神貫注地盯著死命瞧,突得有些不爽:“宋雨,閉眼,轉身。”
聽到主子吩咐,就算是百般不願,也不得不照做。
哼,叫我轉身閉眼,自己還不是直勾勾地盯著看,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殿下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裏去了?
“殿下,要不要我把耳朵也捂起來啊。”
那人思慮片刻,“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