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攝像頭裏的那個我其實很孤獨!城市裏的迷茫,森林裏的迷失,海邊的守望,綠苔裏的憂鬱,為什麼我從未意識到原來我是這麼的孤單!他竟然跟蹤了我這麼久,似乎從我一出獄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默默守在我身邊了。可是,我卻絲毫都未察覺到。
賴安哲!你這個男人!
我到底是救了你,還是毀了你!你這樣的一個男人!
我又做夢了。虛無的夢裏有一個真實的自己。那些輾轉迷惘,那些孤獨守望,那些期許,那些憂傷,其實它們從來都不曾離開過我,我以為我已經夠幸福了,有那麼多人愛著我,保護著我,可為什麼我又總是會無故地愧疚,無故的不安,無故的憂慮,無故地哭泣。我到底還想要什麼!我以為,人活著不僅僅為了尋找一個想哭的理由。人為什麼要不斷地改變,其實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夠好。因為我不夠好,所以給不了自己機會,給不了自己一個解脫的理由。
這些畫麵像是有人刷上去的,拿著大刷子在透明無盡的空間裏刷著各種情景,天空與地,晝與夜,日月星辰,風與海,雲與浪,花開花落,草木枯榮,歡笑與淚,聚散離合。這邊忙碌地刷著,那邊卻又迅速地脫落。變幻與起伏,涅槃、煉獄與重生,一頁一頁的嶄新浮現,一頁一頁化為虛無。這就是人生的起與落,故事的始與終,夢的虛與實。
夢裏滿是傷痕,試問逐夢人,傷了誰痛著誰?現實盡是殘忍,試問癡情人,戀了誰念著誰?花為誰開,月為誰落,殘燭不了情,凜風亦慨然。雛櫻之湮,這是一個生命對於另一個生命的抗拒與挑戰,我感受到自然界散發出如此脆弱的氣息。
然而醒來時,仍然是這種脆弱的氣息。
賴安哲,你什麼時候醒呢?
是否,你仍會期待著那個想要的答案。
可是,我卻不能。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是,我真的不能。
因為我愛的是左代!
古奇打電話來詢問情況,我如實跟她說了。最後她問有沒有見過左代。左代?應該沒有。我剛睡著了,他要是來了應該會叫醒我吧。
隻隔了一天一夜,我卻感覺到似乎很久沒有見到左代了。說不定他正四處找我。然而當他問及此事,我又該怎麼跟他說呢?後天我們就要結婚了!我是不是一定要揣著這些秘密成為他的新娘!
臨近中午時,醫生為賴安哲做過檢查後,說情況還不錯。在離開醫院前我囑咐護士替我好好照顧賴安哲。本來是想去看看王小麗那兩個,唉!我看還是別了,免得做電燈炮!你說,我怎麼就把這麼好一個男人給送人了?想了想心裏還真有點舍不得!用路小昭的話來講,一個人能慷慨到這種地步,這人不死也成神了!
說來也奇怪了,我這段時間是怎麼了?幾乎全是在醫院裏渡過的,那撲鼻的藥味,消毒水的味兒啊,嘖!出了醫院倒是顯得空氣清新多了,雖然全是滿地逃躥的車噴出的尾氣!
唉!城市!城市!
一片幹幹淨淨的空氣都無處可尋!
我步行著向左氏集團方向而去,雖然有些遠。其實也並不是很遠,隻因為人們有了車,習慣了上回街,吃個飯都要開著車,所以就覺得千米也遠,百米也遠了!
經不起磨勵哪!同誌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