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危機(1)(1 / 2)

淩晨三點。

徐一鳴駕車行駛在漫天大霧中,才是西曆三月,農曆正月還沒過完,這樣的鬼天氣真是少見。

刺眼的車燈,照亮了白花花的世界,兩條筆直的光柱竭盡全力,才勉強伸到車頭前二三十米。

能見度太低。

徐一鳴腳下的油門鬆了又鬆,車速保持三十碼,雖然心裏亂糟糟的,卻倒不是因為這可惡天氣搗的鬼

昨晚,徐一鳴洗漱幹淨,鑽進被窩,溫柔的想把被背對自己的妻子攬進懷中,可惜,那個美麗的女人理都不理,狠狠的拍掉徐一鳴的一雙魔爪。

黑暗中,徐一鳴火熱的身軀漸漸冷卻,就像馳騁疆場的勇士,未曾殺敵,就被主帥鳴金收兵,腦袋垂的焉不拉幾。

他歎口氣,披衣起床,一夜無眠。

婚姻走過二十年,人都土裏埋了半截,在鍋碗瓢盆磕磕碰碰吵吵鬧鬧中,曾經,那顆能捂熱雞蛋的心,也全部涼了。

徐一鳴拿出早已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床頭,出門發動車子,算是離家出走了。

恩愛的夫妻都是相似的,幽怨的夫妻,各有各的怨恨。

濃霧中,突然衝出一個身影,和徐一鳴的車子相對而行,也許,受到車燈的照射,那人腳下踉蹌,竟一頭栽倒在地上。

雖然隔著二三十米,徐一鳴也看的清清楚楚,那人摔得著實不輕。“咚”的一聲,徐一鳴感覺駕駛室都顫了兩下。

徐一鳴將車子緩緩的停在路邊,想下車查看,手搭在車門那一刻,心裏猛地一激靈,人又不是自己撞的,這樣的霧天,假如對方賴上自己,真是跳進大海也洗不清,這樣的事情,又不是新聞裏沒有報道過。

徐一鳴在車裏呆呆的坐了能有五分鍾,那人依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天這麼冷,摔的又這麼重,那人,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畢竟,是四十八歲的男人,見過風浪,畢竟,四十八歲的男人,良心不壞。徐一鳴打開車門,跑到那人跟前。

原來,是一個女子。

“妹子,妹子,你沒事吧?”徐一鳴喚了兩聲,沒有回音。

徐一鳴蹲下身,翻轉女子身體,隻見她滿臉鮮血,牙關緊咬,竟是暈了過去,這一刻,徐一鳴犯了難。

撥打110報警嗎?

撥打120求助嗎?

這樣的時辰,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傷勢,自己可怎麼說的清?自己可怎麼擺脫得了關係?

溜掉,還是救援?這是個問題。

咬咬牙,濃霧中,徐一鳴壯烈地抱起女子,向車子走去,還是自己送她去醫院吧,蒼天保佑,但願這人醒來,能還我清白。

掛號,交錢……

徐一鳴滿頭大汗的忙乎了一番,那女子也在急診室裏,被掛上了點滴。

“大夫,傷勢怎麼樣?”徐一鳴忐忑地看向一身潔白的主治醫生。

“這大霧天,開車小心點,幸好是皮外傷,隻是額頭磕破了,還有,傷者身體比較虛弱,沒多大的事,一個鍾頭後,能夠醒來。你應該不會有多大麻煩,盡量別和傷者家屬鬧僵,也沒斷胳膊斷腿不是。”

到底是救命的天使,醫術高,勸誡人的話,也很中聽。

“大夫,我說這不是我撞的,你信麼?”徐一鳴咧咧嘴,吞一口苦水。

“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麼救她?”大夫滿滿的笑意,這樣辯解的肇事者,他見得多了。

多麼經典的台詞!

是那麼的熟悉,好像又透著點冷漠……

徐一鳴無奈的慫慫肩,知道這樣,早該在車子上裝個行車記錄儀。

走是走不了了,這女子還沒蘇醒,無法聯係到她的家人,看著床頭的四五瓶點滴,徐一鳴頭皮發麻,難道他要陪她四五個小時麼?這一上午,他就不用回店鋪工作了。

而且,而且,他還刷了五千塊錢的卡,替她交醫療費。

五千呐,小半萬,夠一個好男人掙一個月,嘶……徐一鳴感覺有些肉痛。

既來之,則安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不是麼?

嗯,床邊有供陪護坐的凳子,徐一鳴索性坐下。

女子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溫柔漂亮的護士小姐擦淨,額頭上纏著雪一樣白的紗布,緊閉著雙眼,長而微彎的睫毛,一動不動,鼻梁高挺,一呼一吸之間,鼻孔微顫,讓人感覺,生命不曾離她遠去。一雙薄唇,也許被自己的鮮血染過,紅暈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