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夢沉浮(1 / 2)

漠北下起了鵝毛大雪,呼嘯而凜冽的北風皸裂了臉上的細膩,而翻滾著抱成團的枯草卻隨風飄忽天際,逐漸掩埋在雪中。沙棘掛著冰晶,仿佛開出了春日的花朵,江南和暖,塞北嚴寒,一日之內,氣象卻截然不同。

王府內,齊悅與小女兒圍坐在火盆旁教女兒識字,妙舞捧著幾本書站在一旁看著這暖意融融的畫麵。

小郡主嘟著嘴不肯學,嫌字的筆畫多,齊悅隻是假裝嚴厲的督促著,妙舞一旁輕輕的笑著看著這對父女,倒也是其樂融融的。妙舞也到這裏一些日子了,倒也適應了這裏的日子。

塞北雖是荒涼,但也是一個避世的好去處。妙舞輾轉許久才齊悅的王府,將初晞的話都轉述了。齊悅擔心的不得了,更是決定不顧齊晗的反對,再等天氣暖一些,就回京述職探親。

火盆裏的火燒的旺,小郡主抱著一本書斷斷續續的讀著,齊悅隻是目光溫和的看著,妙舞也笑著站在一旁。

門急促的響了一陣,便在外麵被砰的一聲推開,仆人急匆匆的冒雪通報道:“王爺,京中急報!”說著也不顧身上有雪就將書函遞了進來。

齊悅皺著眉頭接過,撕開信,掃了一眼,臉色突變,將書信遞給了身後的妙舞。妙舞還隻是疑惑什麼事情,剛剛接過來,看完便渾身都冷的如掉進了冰窖一般,手中還拿著的書直直的落進了火盆。

火焰席卷著書頁,火舌竄起了幾尺高,嚇得小郡主捂上眼睛躲到了齊悅身後。半晌,妙舞眼中淚水滑落,直愣愣的走到門口,打開門,在漫天飛雪中跪向帝都的方向,輕輕道:“妙舞,送姑娘。”說著,重重的在雪中磕了三個頭。

小郡主瞪著圓圓的大眼睛,想出去攔著妙舞,齊悅卻抓住小郡主,沙啞著聲音道:“清零,別打擾你姑姑。”

小郡主嘟著嘴,道:“可是姑姑會很冷的,”齊悅隻是淡淡笑了,小丫頭卻察言觀色,輕輕問道,“父王也傷心了,發生什麼事情了?父王說與女兒聽聽。”

齊悅輕輕的抱起小郡主,勉強笑著道:“父王的一個知己好友,去世了。”

小郡主扒著齊悅的嘴,人小鬼大,認真道:“父王不要硬撐著笑,看著很別扭,”說著皺著眉頭,喃喃道,“是去世了嗎?”

小丫頭說著從齊悅的懷裏跳出來,也小跑著到妙舞身邊,小小的一團,對著京都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嫩嫩的認真道:“零兒給去了的姑姑磕頭請安。”

妙舞看著身邊小小的清零,便哭著抱過清零,放聲大哭。塞北的寒風也抵不過這傷心的哭泣,雪愈大,心愈冷。

相隔不遠的塞外孤國,清歌王後也在孤國國王的口中得知了皇貴妃去世的消息,清歌愣了許久,隨即淒然笑道:“我……我臨走前……請姑娘照顧好自己,沒想到,竟是再也不能相見了……”

國王自然不能理解清歌的感受,隻是看著清歌哀痛的麵容,也多少知曉了這位皇貴妃在清歌心中的分量,便輕輕的抱了抱清歌,道:“寡人並不知道王後你和這位皇貴妃的關係,隻是王後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清歌笑著點點頭,看著國王離去,才跌坐在地上,低聲痛哭。宮女都不知道王後怎麼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隻是清歌對這一切恍若未聞,隻是痛哭著。那個第一次說自己名字土的姑娘,那個撫箏練字的姑娘,那個和十爺一起騙自己的姑娘,都隨著自己的遠嫁,再也沒有了再見的可能。

清歌哭著,淒絕的聲音道:“姑娘你騙我,你說還會再見的……”

外麵雪還在飄落,仿佛要下個十天十夜一般,屋內的哭泣也是低低沉沉的,仿佛要哭盡了這一輩子的眼淚……

跨越了幾千裏,在西北一個避世的小地方,伏月平靜的聽著下屬彙報著齊朝的消息,聽到皇貴妃薨逝之時,不自覺的身形晃了晃。下屬忙問道:“您……您還好嗎?”

伏月隻是淡淡道:“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下屬忙退下,伏月捂著胸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安安靜靜的麵無表情的坐了下來。她的心裏是那麼難過,隻是她再也不會哭泣了,對初晞哭訴的那一次,是她最後一次哭泣。她如今身在高位,不能哭泣,也不會哭泣了。

眼底幹澀,伏月自責的自言自語道:“定是我害了初晞,才害的她在心脈處留下了病根。”

伏月還記得宮中那滿池的蓮花,記得炙熱天氣中自己那最後一次的痛苦,更記得齊悅,和齊悅那風度翩翩和緊張自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