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這兩個社團後,日子平靜的和以前沒什麼兩樣。可套上了學生幹部這一帽子的劉凱四人似乎自感比那些不問政事的同學們高了一個級,層次上的,覺悟上的。在陳嵐生日的這晚上,大夥窩在學校後門食味苑的小包廂裏撮了一頓。酒足飯飽之餘聊起了身份變化後這段時間的體會。周華更是將感受表述為:失散的魚兒重新回到了組織裏,找到了革命的方向,把他們四人升華到了無產階級先鋒戰士的高度。陳嵐趕緊喝止他再繼續拔高:“小子,別嚷了。你想害的我以後崇高的嫁不住去呀。革命,革自個先。”周華看她拿終身幸福來相威脅,隻好把這興奮盡發泄在碗裏的一塊紅燒肉上,掠到嘴裏,吧唧兩下就結果了它,也算是個革命小成果了。
劉凱舉起酒杯,提議撇開無關的話題,進入祝福生日的程序,於是,劉凱三人開始借著那些真誠的祝福輪流向陳嵐進攻,頗有不醉不散的陣勢。陳嵐倒也爽快,沒怎麼推辭,因為她已經通知了同寢的夥伴來助興,自然是放開了矜持。幾番通關下來,四人已是各有醉意。半封閉的包廂讓裏外聯係的很方便,也讓對桌的人看到了他們酒酣的神態。當然對麵這桌是清一色的男生,所以注意的目光很自然是集中在醉意上湧,臉帶緋紅的陳嵐上。都說沐浴後的女人猶如出水芙蓉,別有韻味,可陳嵐此刻窩在兩桌男人幫中,因為醉至緋紅也平添了迷蒙的嫵媚,劉凱三人自然看到了鄰桌那些男人熱切目光的含義,盧雲暗想對方人多勢眾,看來弄不好要掛彩了劉凱也在思量看來我這花主不是一次性的,還得扮演一回了,而周華似乎注意力還集中那盤向服務員追加了的紅燒肉上。
雙方都意識到了來自對方的關注,卻又似乎互相僵持著。盧雲看這陣勢有些暴風雨來臨的樣子,趕緊暗地裏擰了下周華的撅起的屁股,好讓他有個準備。沉浸在美味中的周華被來自臀部神經的疼痛訊號激的手一抖,禁不住讓到手的一塊的紅燒肉從筷子間滑落了。氣 的正要轉頭發作,可看到兩桌大活人都是一言不發,加上凶手盧雲投來的別樣眼神,自然也知道了當下氣氛的不尋常。想明白了這點,周華不禁有些懊悔剛才嘴讒撐得多了些,肚子飽飽萬一倒時開溜的話跑不快呀,反正周華是感覺力量對比實在不均衡,戰略轉移是必然,當然重點是保護陳丫頭先溜。想好了對策,周華自感輕鬆了些須,順便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看似強裝的平衡自然要被打破,對麵那桌清一色的男生裏一人起身,端杯,挪位,微笑著信步走來。 兩桌也就幾步的距離,在這霎那光景裏,劉凱三人還真做不出什麼明確的應變,本來拿筷子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按在凳腳上摩挲著,頗有些一見情況不妙就先下手為強的打算。劉凱他們注意到的是對方的腳步,而陳嵐卻在對視著那人的眼神,因為那家夥的眼神分明是衝著她而來,是種沒有掩飾的,直露的目光。女人的敏感讓陳嵐察覺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的駐足,本能地輕拭了下眉角想回避那映射來的熱切,卻又鬼使神差地在眉角舒展後直接和那目光對視起來。
是緣於對矜持的不屑,還是對衝她而來的微笑深感好奇,亦或其他什麼原因,此刻的陳嵐還真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許日後好好總結能得出個大概的理性結論。對視中的男生給人一種很幹淨的感覺:幹淨的臉,幹淨的笑容,幹淨的衣服搭配。
看著這個眼前主動走來的家夥,陳嵐禁不住泛起一種熟悉的感受:這不和那個葉雲凡一個模子嗎?揣測到這點後,陳嵐倒抽了口氣,表情僵硬的準備好好看戲,當然不是想看什麼全武行。思量間,那家夥已經來到麵前舉杯示意:
四位好!認識一下,我叫王洛,哎差個字就成西部歌王呀,看來是被老媽埋沒了呀,唱歌不行隻好沒事踢踢球了。我們這桌都是計量學院足球隊的,我雖然是天賦異稟,技術過人。可畢竟是大一新來的,和那些老家夥比起來,花招沒他們多,所以還隻是個替補中的主力。剛才耳朵長知道了你們也是隔壁學校的新生,還曉得了今天是這位美麗女生的生日。俺代表咋球隊的這桌哥們先祝她生日快樂,再祝我們的相識如何。
話音剛落,那桌的兄弟立即適時地以整齊的掌聲和生日快樂歌來給於火力支援。聽完他的這一通開場白,陳嵐看戲看得有些反應不及了,一個正正經經的葉雲凡模子,出來的腔調居然能是油油的玲瓏話語。生辰的祝福和歌曲的回蕩的確讓她很是受用,不過多年老媽的傳統教育還是讓她在有些暈呼之餘警覺地豎起矜持的牆來,依然用沉默來應對,雖然僵硬的有些做作的表情很容易地出賣了自己。可惜四人關係再好也是四條心,在這個當頭,政治課上沒好好領悟老毛的統戰思想負作用就顯現出來了。旁邊的劉凱絲毫沒察覺到陳嵐臉上那有些刻意的僵硬,已是喜笑顏開的和王洛碰起了杯。足球成了他們迅速熟落的潤滑劑。從狂放的桑芭足球到綠茵場上的德意誌精神,從馬拉多納的上帝之手到米蘭三劍客的江湖笑傲,話題圍繞小小足球越來越寬泛。兩人時不時還蹦出幾句專業術語,儼然是也是發燒級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