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被人反握進一個大大的手掌,薄繭抵觸在自己柔嫩的肌膚上,堅硬卻讓她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他,到底還是最愛自己的吧。
芷茵笑著仰起頭,想給他一個溫柔的凝視,隻是那笑容卻在下一刻猝然僵硬。
“回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小九,帶她回去吧。”
那濃濃的驅逐之意,那避開自己望向君逸臣的目光。
當你愛一個人,是需要她。阿玄,你不需要我了嗎?
君逸臣心疼地拉著呆愣失神的芷茵,踉蹌著邁出了內殿。
“六哥他,可能隻是一時不忍。”君逸臣這句安慰的話出口時,自己都不相信,因為他的六哥他再深知不過,雖不是殘暴嗜血之人,但,他若想取人性命也絕不心慈手軟。他會如此,隻可能是因為,他,對那個叫月如雪的女人,不知不覺間,動了真情。
從內殿到外殿,芷茵一步一回頭,可是那人留個她的卻始終是一個蕭索的背影,他,甚至吝嗇於再看她一眼。
整個人無力地倒在君逸臣懷裏,心中卻滿滿的是那人停駐在棺槨上的目光。
那人,真的隻是一時間於心不忍嗎?若是,他的眼神,怎會那般悲傷,有種,她都不懂的蕭索與絕望。
君逸臣攬著芷茵的腰際出了暮涼宮,所有人都隻道九王妃因為和涼妃交好,涼妃暴斃讓她傷感哭泣不能自已。
實際上,真正的原因,隻有君逸臣自己知道。手掌微微用力,將懷中人圈緊,貼近自己,放才感到一絲安心。想起來真是好笑,自己最深愛的人,每次在貼近自己的時候,卻是她被另一個男人深深傷害的時候。
入夜。
燈火昏黃。
王宮西門,一輛馬車飛馳而來。
喝著小酒吃著花生的守門禁軍慌忙起身,勒住馬匹的韁繩。
“來者何人?如此深夜出宮?出示令牌,否則禁行。”
棉質的簾子輕輕掀起,露出一張宛如謫仙的俊逸麵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不是無痕還會有誰?
“我,也需要令牌嗎?”溫潤清澈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沉淪。
本就因喝酒紅了臉的小士兵此刻的臉越發得紅了,不是每見過宮裏的美人,隻是這般美得堪比仙人,雌雄難辨的,還是第一回,連說話都磕巴起來。
“不…不…管是誰,都…都…需要令牌。你…你…也一樣……”
可是話還說完,頭上便遭了一記暴栗。
小士兵回過頭委屈的忘了一眼同伴,“張哥,你為什麼打我啊?”
張姓的老兵沒有理他,反倒是滿臉堆笑歉意地望向無痕,恭敬的一揖。“公子勿怪,這小子新來的,有眼不識泰山。”
說著拽開小士兵讓開了路。
“公子請便。”
“多謝。”
無痕淡雅一笑,卻如行雲流水,美得讓小士兵又是一呆,直到無痕落了簾子,馬車遠去,還癡癡地望著。
“他是誰呀?”
老張一邊往喉嚨裏灌著老酒,一邊不耐煩的解釋著,“當年大胤一代戰神卿將軍的獨子,當今皇上的摯友——卿無痕。喂,快過來喝酒啦。”
小士兵卻沒有動,依舊癡癡地望著早已遠去的馬車影子,呆呆地發著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