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以來,若薑頭上都不過一支步搖一抹流蘇一抹額飾罷了,流蘇與步搖皆容易滑落,額飾卻不是。文鳶那時將銀針用術法變了額飾的模樣,也極為不容易被人瞧出,隻是若薑再將那額飾交到橋姬手中用陰煞之氣破了那術法,額飾又做了銀針的模樣。
所以說這一招倒是極為意外,倒像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注定了。
雨女將那枚銀針又遞還給了若薑,她輕輕接過,眼底漫起了笑意,道:“隻是我如今靈力不得使出,這枚銀針也不可能再變回原來模樣。若是你們相助,那,怕是日後這銀針便一直是額飾模樣了。”
的確,若是百鬼相助,便是陰煞之氣凝的術法,仙神妖魔哪裏能破開?那麼,這與一般額飾,倒也一般無二了。
所以,若薑隻是將其包在了一方錦帕之中放進了袖中。
畢竟若是讓文車瞧見,所謂的“鎮命之針”竟然在若薑手中,若薑又非百鬼夜行,這對她根本無用,文車妖妃必定會心生疑心。
而如今,橋姬從大局上可謂是將文車與燭陰都控製的極好,關鍵則是士心問題。
如今山童已經是若薑非黎同燭陰唯一的聯絡方式,暫時肯定是不能除掉的,隻是若是任由山童在橋姬手下之中煽風點火,必定勢頭不會好到哪裏去,說不定什麼時候煽動著橋姬的手下都投奔燭陰去了,那可是無可挽救的。
隻是山童如今,到還真的除不得。
要說他的症結所在,也無非是影女當年的慘狀,要說若是獨獨告訴他一人當年的真相,倒也不是不可,隻是他信或不信,卻是不可左右的。
畢竟影女已死,而且如今能作證的,也是橋姬的心腹,這也實在是教人不好相信。
他鐵定是不信的,橋姬還傳了他來解釋,那麼隻會讓他心中生出一種對橋姬更加厭惡之感,隻覺著她不僅手段殘忍,還十分虛偽、巧言令色,根本不肯認下自己做的事情,這更讓他一股怨氣無處發了。
若薑輕輕蹙眉,想到此處,她還是覺著山童留不得,隻是山童若是貿然除去,必定會引起燭陰的疑心同橋姬手下的惶惶不安。
隻是……
若薑唇邊漫開一絲笑意,目光又轉向了同樣似有所思看著自己的橋姬,輕言一句,定下明日之事。
果真,橋姬應了。
次日,橋姬便去了密林之中的小徑,隻是麵色清淡地令木魅傳山童去院中,有事要道罷了。
眾鬼雖知山童一向不得橋姬之意,橋姬傳他也必定不是什麼好事,但轉念一想橋姬前些日子才放話讓山童收斂一些,如今傳他,十有八九也就是批訓一頓罷了,便沒有幾個人放在了心上。
隻是山童自個兒,卻生了幾分鄙夷之意。
他已經好久未曾進過橋姬的院子,他更不想進橋姬的院子,他永遠忘卻不掉影女被抬出來之時,那慘狀,他更永遠不會忘卻影女是被橋姬在她的院子之中摧殘成那副樣子的!
他好恨,好恨自己為什麼如此弱小,什麼也幫不了影女,甚至不能為她複仇,所以,當燭陰手下的輪入道找到他之時,他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繼續在橋姬手下,但一定會暗中幫燭陰做事,畢竟燭陰可曾許諾過他,一定會幫影女報仇的。
隻是這些日子燭陰竟讓他暫時別再煽風點火下去,瞧起來倒像是要與橋姬暗中合作的陣勢,甚至告訴他那兩位副主暫時是自己人,可以幫其傳話。雖說可能是暫時合作利用橋姬,但他心中仍是存了幾分不舒服。
不過他一念想著燭陰曾堅定地許諾過一定會滅了橋姬為她摧殘過的女子報仇,他便稍稍安了幾分心。
如今又聞好久未曾理會自己的那個女鬼橋姬竟然傳自己去她的院子,心中更是痛恨起來。
她這是要逼他又想起影女身上的傷!
不過,他又怎能不去?難不成以死推脫?但若是那般,他又怎能親眼見著橋姬身卒?他不會甘心,自然也不能不去。
山童直直地立在若薑等人麵前。
若薑與非黎皆是坐在一旁靜靜地喝著茶看著即將上演的一場戲。骨女雨女則是坐在一旁靜靜地觀望著這一切。橋姬,坐於一個獨立的位子,懷中依舊抱著琵琶,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彈著,極為悠閑的樣子。
“不知道橋姬大人尋我來,所為何事。”山童定定地看著橋姬,幾乎毫無情感地道,甚至於一句問句都變成平淡如水的模樣。
他痛恨橋姬這依舊悠閑無比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