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總是蘇醒得太過於早。浮塵還未來得及平定,甫暗下的路燈似是仍有昏黃色的燈光要透出來,細看時卻是晨曦的折射,並沒有太多人會注意到這樣的場景。
年輕的白領裹著風衣在街邊等待公交車,妝容精致卻遮掩不住滿臉沉重的倦意。轎車一輛又一輛呼嘯著絕塵而去,裏麵乘坐的是這個城市裏略微富裕但是依舊每天疲於奔命的中產階級們。
路邊的早餐店永遠人滿為患,呼喊聲此起彼伏,所幸老板娘早練就過耳不忘的神奇本領。其實哪裏不是人滿為患,公車站,地鐵,超市,各種各樣的交通路線像蜘蛛網一樣覆蓋在城市每個角落。
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貨物一樣被裝載著。整個城市有如一個繁忙的空殼,大家都在奔忙著各自艱難的生活。
每一個外表光鮮亮麗的奢華下,都有著一個充滿充滿墮落與糜爛的靈魂。
育陽院是一家坐落在A市邊緣的孤兒院。孤兒院的占地麵積並不大,一百多平米而已。
小小的教室,小小的宿舍,小小的操場,甚至,小小的廁所。
但就是這樣一個麵積小,教學設備落後,教師缺乏的孤兒院卻是這一百七十多個孩子們的“家”。
他們來自四麵八方,他們不同姓氏,他們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但他們都有個共同的名字,孤兒。
這些孤兒,最小的才兩三個月,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有先天疾病的孩子,最大的已經快成年了,他們有些成天無所事事,有的在努力讀書,總而言之,這裏,就是一個最底層的孩子們的庇護所。
一個有些陰暗潮濕的角落,一個約摸十歲的小女孩蜷縮在牆角。她的頭發有些淩亂,臉上有些許的烏青,淡青色的上衣已經有些發白,破爛的褲子上沾滿了泥土。她的一雙手緊緊攥著衣角,一雙寫滿倔強的眸子直直的盯著麵前的三四個少年。
為首的少年大約十七歲,他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女孩破口大罵:“小賤人,今天是你活該倒黴了,院長和老師們今天可都不在,隻要你給小爺我磕幾個頭認錯,小爺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怎麼樣啊!”說完大笑起來,他就是看不慣她成績好,而且老師們都喜歡她而討厭他們!正好今天一大早院長和老師們都不在,要趁機好好教訓一下她,看她還敢目中無人!
女孩的手握的更緊了,她緊緊咬著唇角,也顧衣袖幹不幹淨,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她現在真的很想衝過去給他們一人一拳,砸碎他們那令人厭惡的笑容。
為首的少年等到笑夠了的時候才抬起頭來,卻是對上了女孩那雙冰冷的眸子。那是一雙蘊含著憤怒與不屑的眸子,甚至,裏麵還隱藏著高傲。
少年呆愣了半晌,直到身邊的人驚詫的推了推他,他才猛然回過神來。驀然,他有些惱羞成怒,不過現在在這些兄弟麵前,論武力,他才不會害怕。
裝腔作勢的挺了挺身子,他看看身旁的同伴,最後他的目光鎖定了一個叫阿文的十四五歲的少年。
“阿文,小爺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好機會,隻有你過去賞給這個臭丫頭片子幾耳光,那麼上一次你偷了我的饅頭的事就一筆勾銷了怎麼樣?”